风而来的同僚参他其身不正,私德有亏,而后是朝中变故,原本坦荡的仕途竟变得荆棘丛生,陛下不再重用他,同僚也嫌恶他,像是被人下了什么咒一般,齐昇一时间成了满朝堂都针对的存在。
至于武安侯府更是沦为全京城的笑柄,齐昇曾去见过好友,却见他形销骨立,与之前见过的那位面如冠玉的武安侯爷相差太多,这才知晓好友为时日无多的元氏自愿试药,如今已是半个废人,口中还念叨着“孩子……小产……殊娘”之类颠三倒四的话,对于自己的劝诫也是置若罔闻。
当今本就忌惮外戚势力,这样下去,武安侯府的下场恐怕比上书告老的元大人更加凄凉。
齐昇有心再劝,奈何自己也深陷泥潭,陛下为了借鹤青王一案趁机夺权,清洗老牌宗亲世家的目的简直昭然若揭,他不过被殃及池鱼。
阴差阳错,他得到了一个消息,说是元老爷一家在告老还乡的路上,偶遇贼人,将身家细软尽数夺去,元老爷受惊之后中风瘫痪,仿佛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注定。
从元家冷血无情,放弃女儿那一刻起,就好像有一只手,在拨乱反正,替天行道。
多年后……
京中最脏污烂臭的巷子游走着一名老翁,他须发皆白,身形伛偻,一只眼睛已然瞎了,一条腿也被打瘸,整日只拿着根竹杖在地上敲敲打打的走,路过的好心人见他实在可怜,偶尔有扔几文钱的,但那老翁却看也不看,整日浑浑噩噩,遇到年轻的小娘子就会疯魔似的冲上前,口中激烈地唤着一个名字。
他的一条腿,也是因为这样,冒犯了一位贵女,而被她的家人打断的。
“神医谷来人了!来赠药了!”
有人在高声地喊。
好一部分的百姓听见了,便着急忙慌的放下手中的事情,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
唯有这名老翁,恍若无睹似的,往相反的方向走,嘴里还絮絮叨叨的念着什么“一群庸医……救不回……平白让我……”
百姓见惯了这疯子,便也不去管。
早已有些年头的医馆前,赠药的人似乎没什么变化,依然是那两名看起来并不好惹的年轻医女,惟一不同的是,二人的身边,站着一位布衣荆钗,笑意温柔的女子——
有年轻的书生忍不住上去搭话:
“姑娘贵姓?”
“贵字如何敢当?”那女子笑道,“我姓辛,名清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