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龙伏埋千里,化为弱水三千。我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多少次,站在这里思忖弱水渊外的世界。
传说弱水万物俱沉,鹅毛不浮,仙佛难渡。好在从前懒散,我也没有这么大的好奇之心。
只是最近,姑姑督促我修行之势愈演愈烈,可我越着急,每每周身游走正盛之时,识海中越有些不寻常的记忆碎片显现,没有开头,也没有结尾,就这么凭空出世。
有时候看见猩红的烙铁,有时候站在摆渡的船只,恍惚间跟一堆赌徒博弈,又好像正在囚场被当众处刑......诸如种种,我飞遍诸沃之野,也没有寻到一片相似之地。所以我在想,这是不是弱水之外、话本上所说的人间?而它们又为何会在我的识海里横行?
姑姑听后忧虑更盛,仿若下定了某种决心,转身投入密室。
但凡有她拿捏不准的事时,她就会令骊儿来监管照看我,然后去往密室呆个数日。
都说百灵鸟音如落玉,我却忒烦骊儿聒噪。便是这样,方才气血不畅时,我灵机一动,骊儿一时半会儿决计想不到这里!
看着绵绵不绝的河川走势,青山叠翠,流水叮咚,我周身通畅。这是沃野之内唯一一片山川湖泊相竞争流的胜地,沃野广阔,却不如这里错落有致,舒心顺气。
“若我这识海之境是在人间,也许在此修炼,离外面近上些许,会有所顿悟,修为精进?”
略略一想,我便挑了一个干燥的方石,面对山川河流,盘地而坐,准备佐以天地之灵,勤勉游走它数个大小周天:“天清地灵,甚好,甚好。”此次我必要有所成就,好叫姑姑出关后对我刮目一番。
正在我元神化虚,臻于造化之境时,一股前所未有的压迫之气扑面而来,刚一睁眼,平素无波无澜的弱水翻仰而上,与大地交错垂直。我不由瞪圆双眼:“这是什么景象?难不成水里真有术法强大的妖怪?”
我从盘石上飞掠而下,刚一近前,一通体碧绿的物什就朝我飞来,机敏巧变如我,抬手两簇火焰掐二为一推向那厮,正在它向我扑来之时,我看清了.....那只小青蛇?
多日前,我在弱水边发现只化蛟失败的小青蛇。我原想与它救治,它却以为我要吃它,转身投入弱水。
沃野里都是些灵精小怪,大多修行微末,但凡沾上一滴弱水便会魂飞魄散,也是在此时,我才发现自己居然无惧弱水。
思及此处,我不由惊叹,从来都听弱水吃人,没见过吐什么的。
“惨了!我已逼它跳河,姑姑说因果相连,是因亦彼,我修的是天精地灵之法,造无辜杀戮或恐罪业加身,妨碍大成!”
心思电转之间,我慌忙收手。可为时已晚,我眼睁睁看它自远而近穿过我的火焰,由一只碧绿小蛇变成了青黑小蛇。
很好,不愧是半步化蛟之身,皮质浑厚,很是耐灼。
虽已收手,恍惚间仿若瞧见它睥睨了我一眼,似是疲惫地落下了眼眸。
......
“姑姑说的不错,修炼就该溯本求源,不能总寻那旁门左道的增益之法。如不乱跑,怎会徒添杀孽......“
我认命地接下青蛇,查探了一番,松了口气:“还好,沃野万倾,偏偏这小蛇是好运遇上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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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木屋时,我推开门,恰与骊儿大眼瞪小眼。怔了五息,我瞄过她脸上红痕压印,先发制人,故作痛心:“骊儿!姑姑命你来照应我,你平日贪吃爱玩就算了,修炼也贪睡不经心,有你这样的参照在前,我该如何进取?鸾老族长半步成仙滞留多年,你说,凭羽族你我,何时能撑起这方天地?”
骊儿被我慑住,怔了半晌,然后委委屈屈朝我剖白:“姑娘,实在不怪我,最近鳞族供上来的虫养的又肥又壮,不知怎么,我每次都忍不住多食两口,刚一进入玄妙之境时总是睡意袭来,我......我......”
我一抬手,为她抚平压皱的领口:“此次我就当没看见,你也不必去姑姑面前自陈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好在方才我修炼口渴,去取醴泉饮,路过能及时监督你。加强勤奋,此次姑姑出关,我们必得让她见到成绩!”
骊儿一改丧气,眼里似有炯炯火焰:“姑娘放心,我这就回屋,不修它个七七四十九天绝不出户!”我满意地拍了拍她的肩,示意她快去努力。
错身而过,我脑海里忽然闪过什么:“骊儿,你可知道沃野有哪家蛇窟走丢了亲戚?”
骊儿回过身,认真思索了片刻,摇摇头:“不曾听闻,姑娘可是打算以食补灵?虽说我们羽族天生食虫,但盘踞一方,靠的是鸾鸟老族长的公正治理,小虫无用,但要是抓灵力大成的麟虫,恐怕会给族长带来困扰......”
我揪了一把她本就稀疏的黄毛:“除了吃,你的脑袋里是半分也容不下别的啊!我烧......救了一条小蛇,目前瞧不出它来自麟虫的哪方势力,但它伤势有些复杂,恐要仔细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