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越回到座位,脸色有点难看。耿向阳吓了一跳,这个同桌给人的印象一直都是彬彬有礼,举手投足都很斯文的。
不过,可以理解,当班干部就是这么吃力不讨好。耿向阳又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小心翼翼道:“吃颗糖消消火。”
卢越看了她一眼,接过糖,很勉强对她挤出个笑。
“刚刚那个人叫尤男对吧,我认识,是我小学一年级同学,我小学一年级在泸沙镇读的。”耿向阳开始介绍她与尤男同学的渊源了。
“泸沙镇你可能不知道,但那里有个庙庵很有名的,叫啥我也忘了。逢年过节都会有十里八乡的饶县人过去拜拜庙里的菩萨。”耿向阳说道。“哎呀扯远了,尤男吧,估计他也忘记我了,但我记得他。”
说着说着,耿向阳突然咬牙切齿起来:“我都不好意思说下去,他……他小时候老是说喜欢我。本来也没什么,我那么惹人喜爱的一个小姑娘……但是!”
卢越彻底被耿向阳吸引住,目不转睛地看着眉飞色舞的她。
“这个逼!在我午睡的时候亲了我一口!等到我醒之后还说‘我亲了你,你有我宝宝了,你以后只能和我结婚’这种话,我的天我当场哭泣。”
“就这么起了冲突,我当时又哭又闹,把尤男的书扔在地上,尤男也生气了,推了我一把。”耿向阳想到当年陈芝麻烂谷子往事,依然无法释怀。
她还记得,那个时候,王福仙抱着她,一边哄:“阳仔不哭,尤男不乖,外婆告诉老师,让老师罚他,外婆买冰棍和辣条给阳仔吃……”
卢越忍俊不禁:“记性真好,这么久了还记着。”
“那是。”耿向阳得意。“我来这里第一天看到他,我想死的心都有了。还好他不记得。”
不知不觉间,耿向阳滔滔不绝地讲了好多话,卢越也聚精会神地听着,心情渐渐明朗起来。
“耿向阳同学。”老付不知什么时候从后门出现,“现在是早读吧,卢越把耿向阳登记起来。”
“你还笑!”待老付走远后,耿向阳拍了卢越一下。“这下老付对我的第一印象又差了。”
耿向阳不喜欢数学课,数学课那些奇怪的字符和术语,耿向阳难以理解。巧的是,老付又是教数学的,因为总是在数学课上开飞机,耿向阳没少被老付点名。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卢越轻轻用笔在值日本上划去了“耿向阳”三个字。
被登记名字就会扣分,每个学生都有一百分的学分,扣到多少要罚扫卫生,扣到多少要叫家长,扣到多少直接滚蛋别来,都有很明确的规定。因此,值日登记成了管束三中学子最有效的手段。
“哇,班长徇私舞弊啊。”耿向阳嘻嘻道。
“那好,我再写一遍”
“别呀……”“……壬戌之秋七月既望……”卢越突然朗读起语文课本。
耿向阳明白目标人物老付出现,于是学着卢越一串行云流水的动作,很自然的将刚刚讲话给掩饰过去。
早读下课,徐博知将早读违纪情况反应给卢越。
“温宇 上课讲话,下座位
耿向阳 卢越上课讲话
…… ”
卢越很自然地将自己名字写上了值日本上,但没有写耿向阳的。
耿向阳有点惭愧:“要不,你把我写上吧。”“给你,也是给我一次教训。”卢越正色。
“妈的徐博知你又记我!”温宇又开始嚷嚷。
“你讲了话就得记!”徐博知反唇相讥。前面俩人又开始吵。
“下次咱俩相互提醒不要讲话。要一起进步,一起考大学!”“好嘞!”耿向阳应了。
于是,数学课上,困到东倒西歪的耿向阳又一次被卢越推醒:“老师看过来了!”
“你想要在本省考大学就得努力!”
卢越发挥了他厚实的鸡汤功底,苦口婆心地劝诫耿向阳。
同桌这么体贴,哪能不给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