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阳县作为大秦王族的墓葬区,每年都有数不清的工程,所以木材生意在当地炙手可热。
这也导致全县15户富商中,有11户都是木材商。
其中有两家规模最大。
一是榆树村的刘家,二是武安村的卢家。
虽然两家的生意不分伯仲,但是口碑却天差地别。
卢家老爷卢远为富不仁,尖酸刻薄,全县上下无不对他嗤之以鼻;
刘家老爷刘路和蔼可亲,乐善好施,在芷阳县黔首们心中威望甚高。
这些情况,四个老头平日里没少跟夏珏念叨。
大元是土生土长的榆树村人,当上差役之后又一直负责本村的事务,村里人基本都认识他。
因此,当他出现在刘家门前时,守门的家丁对他十分热情:“这不是大元差役吗?您有什么吩咐?”
“刘伯在吗?”
家丁点点头,将大元请进院中。
刘路正在屋内核对账目,听说大元来访,赶紧吩咐管家沏茶。
大元与刘路寒暄几句后,直接开门见山:“刘伯,我们前几天帮助别的县推广火炕,遇到点困难,所以夏县令想借您手下的伐木队用几天,作为补偿,县衙可以给您增拨一片林区。”
秦法对商人的约束极其严苛,再大的木材商,也只能在官府划定的范围内种植和开采木料。
因此,毫不客气的说,林区的范围就是木材商的命脉。
刘路闻言,答应得非常爽快,他连忙喊来管家:“老刘,马上召集伙计们...”
“刘伯,不着急,您让伙计们大后天早上到县衙门口集合就好。”大元连忙打断刘路,“对了,夏县令嘱咐过,县衙有斧头,伙计空手去就行。”
刘路咂舌:“这样的话,我看补偿就不必给了...”
另一边,铁事坊的匠人们把“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八个字展现得淋漓尽致。
他们卷起来丝毫不亚于姜盛。
自从接到夏珏的命令后,50个人两班倒,昼夜不停地赶工。
以至于刘家的百余名伙计如期赶到县衙的时候,铁事坊的工期已经临近尾声。
夏珏第一时间吩咐差役们,挑出80名伙计,每人配发一把斧头,剩下的伙计每人一把锄头。
伙计们跟随刘路多年,个个经验丰富。
有个胆子大的喊道:“县令大人,一把斧头可不够用啊!这么冷的天,砍不了几棵树,斧子就会断掉的!”
夏珏:“放心,县衙的斧头不会断的。”
伙计们交头接耳:
“怎么可能呢?咱们夏天砍树每人都得准备三把斧头!”
“是呀,一把斧头怎么干活呀...”
“好啦。都别说了,县令大人哪里干过活,乖乖听话就行啦!”
“大家保持安静,一会儿,拿斧头的跟着我!”大元把柱子拉到身边,“拿锄头的跟着这位差役!”
一切准备就绪,夏珏和姜盛翻身上马,带领着伙计们向蓝田县进发。
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
队伍刚出芷阳县界,道路瞬间变窄,夏珏目测路面的宽度连芷阳县境内的三分之一都不到。
进入蓝田县以后,情况更加恶劣。
如果芷阳县是穷得可怜的话,蓝田县简直是穷得惊悚!
满大街看不到一处土坯房不说,路上偶尔还能遇见散落的人骨。
有的骨头明显是小孩子的,上面还有奇怪的刀痕或者齿痕。
虽然夏珏不愿意相信,但是医学本能告诉他,这就是“易子而食”的残骸!
与此同时,蓝田县县衙门口,四个差役正在搓着手聊天。
“你们家里搭好火炕没?”
“火炕没建好!锄头断掉两把!”
“我家倒是早就建好了,就是柴火不好弄呀,一斧子下去,斧子头直接长树上了...”
“人家别的县都抢着去京城赚粮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轮到咱们。”
说话间,其中一个差役无意中一抬头,瞬间被吓得瘫坐在地上。
其余三人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就见乌压压一大群人正向他们走来,每个人肩上还扛着一把寒光闪闪的斧头。
要不是领头的夏珏穿着县令官服,他们还以为是黔首造反呢!
大元跑到他们面前:“你们还认识我吗?快去通报一声,就说芷阳县令来访。”
一个差役立马跑进县衙,另一个趴在大元耳边:“兄弟,上次我们县令不就是矫情两句嘛,你们别冲动啊…”
大元:“……”
片刻后,蓝田县令章雍亲自出来迎接。
夏珏直言:“本官这次前来,就是帮贵县还未建好火炕的黔首掘土的,另外,还请章县令划定一片林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