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白莲花周边的花瓣不知何时染上了星点黑斑，竟是有被黑气侵蚀的迹象。
喻成舟浑然不觉，待他说罢，林氏的声音再没有出现。
可就在下一刻，眼前微亮，他略微眯眼看去，入眼的却是林氏那刻薄嘴脸。
林氏不动，也没有张口说话，就只是用她那双吊眼看他。
那眼神与寻常无异，足以让喻成舟感觉到被厌恶与轻视。
“师兄，杀了她吧，那双眼睛讨厌得很。”
云香的声音忽然回响，喻成舟闻言心中微动。
可很快他又回神，“我如今入道，应保护天下人安危，并非修习道法以报私仇。”
“非也，”云香的声音冷漠无情，“此人已死，不过是你的心魔作祟，如若不除，如何稳固道心，修成大道？”
“……不，我不能这么做。师父曾经说过，心魔有因为一时之过而生，也有久念成魔。但凡遇之，应当修养自身，并不可妄图消杀，一劳永逸。”
许是这番话令他想起了什么，喻成舟不再看面前的林氏，缓缓闭眼，心里默念清心咒。
“哼，呆子。”
极轻的声音一闪而过，似乎不像云香的声音。
喻成舟蹙眉不解，可那清心咒还未念出几句，一道惊呼刺破黑暗，打断了他。
“阿姐？！”
他大惊，循声去寻。
一道亮眼的白光迎面打来，他无奈眯眼，却在那白光之中看到一抹身影跌跌撞撞朝他奔来。
随着身影逐渐清晰，那嫁衣似血染，红艳到诡异。
“小舟，救我！”
喻尧哭声叫喊，向着喻成舟伸手求救。
她身后，是一个高大魁梧穿着士兵胄甲的男人，背着光持刀冲来，看不清样貌。
喻成舟心跳如雷，周身被恐惧笼罩。
喻尧白净漂亮的脸上被血与泪晕染了嫁妆，恐怖异常，可却深深刺痛着喻成舟的。
“小舟救我。”
喻尧哭着，可即便奋力奔跑，那繁复的嫁衣却始终是个阻碍。很快，持刀男人便追上了她。
许是感受到了危险，喻尧忽然顿住，定定看着喻成舟，声音悲戚，不似往日温柔。
“小舟，快跑，快跑啊！”
喊罢，她眉眼弯弯，含唇带笑，像是在等待死亡的降临。
身后男人高举大刀，寒光乍现，直直对准喻尧脖颈。
“阿姐！”
他着急大喝，一时之间悲愤交加，再难压抑。只见手腕一转，灵气化剑，而后脚尖点地，飞身上前持剑挡下那柄阔刀。
冷兵相接，火星四溢。
大刀力威，喻成舟几乎用尽全身灵力与之一战。
当年，他就是这样看着他的阿姐为了掩护他逃跑，自愿被斩于刀下，为他拖延时间。而今，就算是浮生幻影，他也不愿再看到这般场景。
“喻成舟，你这般自私懦弱如何能赢我？”
背光中，喻成舟浑身冰凉，那男人声音他再熟悉不过。
“喻家灭门，你阿姐为你而死，你却不敢回头看她一眼。你只敢想着让那冲天烈火将你与他们一同在喻府焚烧殆尽，却自私地认为这样就是给你阿姐一个交代。喻成舟，你这个懦夫！”
“别说了，”他呢喃着，看着面前那张虽然模糊，但显然和他一模一样的脸，一时之间竟使不上力。
“为何不说？喻成舟，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喜欢什么，恐惧什么，厌恶什么，我都一清二楚。”
“我让你别说了！”
喻成舟怒目圆睁，急促地喘着气。看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上浮现得意神色，仿佛窥探了他内心所想，让他莫名生出一股羞迫难安。
眼看那人还要再说，他立时施法攻他下腹，那人闪得极快，二人距离这般之近竟也躲开了。
喻成舟不待他站稳，握剑去劈，招式凶狠，直击要害。
“喻成舟，你他娘的疯了吧！”
宫睿诚慌忙跳开，忍不住破口大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