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着这个生面孔的年轻男孩,语气疏离探测:“这位是?”
谢极由没开口解释的时间,小百灵鸟话接的快:“是个没带伞的哥哥,我把我的给他啦,他送我出来。”
比起脑海预想其他可能,这种显然更优。
“是吗”,中年男人温润一笑,习惯性地抚了下小姑娘的脑袋,“不错,会乐于助人了。”
重心再次移向在此处稍显突兀那人,“小伙子你家住哪里,这雨下的大,不如我顺道送你回去。”
谢极由不会将这样明显的客套当真。
不过还是用上了他为数不多的礼貌:“不用了叔叔,我家就住附近,用不着车。”
多加嘱咐不是他的风格,况且来人与他毫无关系,蹦出来的话后来回想,他自己或许都难以置信。
他郑重道:“雨天危险,路上开车慢点,别走地势低的道路。”
谢父直觉男孩话中执念,不过他也同样并无窥探他人内心所想的癖好,回应自然以礼待人:“我会的,小伙子你回家路上也注意安全。”
“嗯。”
江梦萦一步三回头,雨天坑洼路面也无法阻止她走路不省心的蹦蹦跳跳。
直到坐在车上,她还不忘向原方向示意挥手。
她扒拉在车窗里,在窗台撑着下巴,引擎发动后少年身影逐渐拉远,进而一闪而过。
开了一条缝的车窗上风力吹得强劲,她粉嫩嫩脸庞上小嘴嘟起。
她没告诉他,她趁他不注意偷偷往他口袋里丢了颗她最爱的牛奶软糖,希望能给看起来就苦苦的大哥哥一点惊喜的甜。
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发现。
谢极由到家时沈姝璇已坐立不安许久。
看到他的一瞬心才重新放回肚子里。
沈姝璇声线几不可见地颤抖难以抑制,担心到不行还偏要装作云淡风轻:“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
谢极由极力回想,拙劣模仿小姑娘颠三倒四,没个重点的对话方式。
眯着眼对母亲扯出个算是生动的笑,他递过去手中雨伞,“喏,忘记带伞去小卖店买了把,让老板看着随便拿。”
“也不知老板怎么就把我和这小姑娘气的图案扯在了一起。”
他不放过母亲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眼身专注无比地盯,“说不定老板知道我家有个美丽动人的中年姑娘。”
沈姝璇破涕为笑,故作严肃睇他:“你这孩子,怎么忽然嘴巴变这么甜了。”
谢极由笑意渐深,目光落在正前方,母亲久违的松动表情给他打上一针强心剂。
看来别看那人年纪小,小姑娘这方法还真是好用。
谢极由啧了一声,好像一时间解决了什么高深莫测的世界级难题。
插科打诨的沟通方式对心死的母亲再好用不过,谢极由有一搭没一搭的乱讲话。
恭维逗趣和犟嘴气人交织混杂,正常人想忽视都难。
也正是这样轻松对话的气氛,好像慢慢的把沈姝璇从意外初降的五雷轰顶中解救出来。
时间久了怎么会发现不了对方的用意。
她也日渐想通,儿子都能如此迅速调整状态,潜移默化地将自己从困境拉出。
作为母亲,同时也是成年人,更有责任和义务振作起来,不辜负谢极由的苦心一片。
牛奶软糖是三天后才发现的。
彼时沈姝璇正要把谢极由的归类好的脏衣服丢进洗衣机,却在他口袋里摸到个怪的出奇的小玩意。
怪就怪在谢极由根本不爱吃糖。
这明显一看就是小女生喜欢的。
无非也就人家给他,和他给人家这么两种情况。
人家给他这种情况首先被沈姝璇排除。
至少在她看来,如果有小女生送礼物,肯定也会做好功课投其所好。
才不会拿这种无用功来讨人嫌,况且谢极由也不会放进口袋随身携带如此珍视。
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就是他这颗糖是给人家的。
东西还在他这里,就意味着还未送出。
沈姝璇不是不开明的家长,她温柔、细腻、有主见,且尊重谢极由的自由选择。
更别说谢极由从未令她操心,日复一日稳定没掉下来过的成绩,有天然自由选择的资本。
不过既然看见了,装作毫不知情难免有一天破绽百出。
沈姝璇根本没犹豫,小心保管好这件藏着小秘密的黑色外套。
些许笑意和温柔嗓音堆在一起,直白捅破了这件事的窗户纸。
而这才发觉,谢极由听闻后恍惚至极。
……
敢情他对这件事,原来竟是不知情的。
那么事实情况,是她排除的另外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