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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见到谢极由是在项目投资交流会上。
他作为投资方代表,谢极由则是与他相反的阵营。
他原本只是来玩玩而已。
或许真就有他说不清道不明的补偿心理,对谢极由公司关注度远超寻常。
外在表现雨露均沾,实则已经打定主意,只要谢极由那边还能过得去,就象征性地给些支持,权当他曾对不起他的代价。
至于其他能不能寻得合适的公司,那还得看眼缘。
分享介绍由姚旭安全权负责,姚旭安发言的时候,成若奇不由自主多看了谢极由两眼。
他就坐在听众席,自成一体,也不和周边人交谈,态度根本没有一点热络维系,或是主动出击。
简直淡然到仿佛事不关己。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来决定别人资金命运,财大气粗的那一方。
或许有过热脸贴过冷屁股的前车之鉴。
分明是强势一方,成若奇去找谢极由的时候还有些局促不安的模样。
他尝试跟谢极由搭讪,慢悠悠把屁股移向旁边空位,问他:“有没有兴趣谈谈谈合作注资?”
谢极由也不知有没有认出他,敛睫,言词简洁:“投资的问题找姚旭安。”
他指了指台上那个。
成若奇愣了下,盯着他语气征询:“那你呢?”
“我只负责设计。”
他的状态让成若奇联想到了科研院所里,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老师傅。
一副老花镜,一架旧机器,半生都钻在研究室里。
和他们相比,谢极由甚至根本没有任何能称道的年龄资历。
可是他应成若奇的语气沉淡安静,处处都彰显着公事公办的合理分工,与他无关的一点也不多管。
几乎没有任何公司会是这样。
不说派过来交际的人八面玲珑、主动出击,至少也不能起反向推拒作用。
他索性便不走了。
他偏留在这里,跟谢极由口中那位姚旭安对上话,到底得看看是何方神圣,才能忍受和这样一尊大佛共事还没有脾气。
他深吸一口气,坐在谢极由身边平复呼吸。
而他不主动说话,谢极由也就真的没任何攀谈的兴趣。
还好姚旭安来的不算迟。
即使成若奇承认谢极由的外貌极为出挑。
墨黑俊秀的眉眼透着淡淡的倨傲与不羁,优越的身量比例和气质衬得他似是造物主用心雕琢的得意作品。
可姚旭安同样不差,和谢极由的冷,对一切都满不在意般提不起兴致不同,他温润柔和,清冽干净,似竹似泉。
一切高洁雅致的词汇放在他身上都不显得言之过甚。
明明身在名利场,却不沾染一丝名利场的庸俗习气。
这是他对姚旭安的第一印象。
他温和如山谷幽涧,穿过人群走过来,对着等候不久的成若奇微笑官方有礼:“你好。”
成若奇不屑你来我往地绕弯子,他开门见山:“对你们有点兴趣。”
他意有所指,“我来问他,他把我推给了你,怎么样,谈谈?”
姚旭安好看的眼睛里带着干净的笑意,他没避讳对来人身份了如指掌的事实,“小成总屈尊,是我们的荣幸。”
成若奇讶然发问:“你认识我?”
姚旭安视线落于对面惊奇双眼,笑了下,“小成总声名在外,成家独子,名正言顺的唯一继承人,动动手指就能买下这一整个会场的人,我会认识不也在情理之中?”
成若奇针锋相对,“没记错的话,我好像从未在公开场合表露身份。”
“你也说了是公开场合”,姚旭安迎上他的目光,“小成总这样的身份,从不乏有心之人。”
他笑意弥漫,“只要露过面,想打探也不过是肯花多少工夫而已。”
成若奇几不可察的防备被姚旭安明明白白看在眼底。
他主动解释,内容半真半假:“在外应酬多了,难免人脉广些,早就对小成总大名有所耳闻。”
“可惜缺了个引荐之人,不过现在看来,我们倒算得上颇有缘分。”
成若奇也没完全相信他的话,深究下来对面也未见得会讲实话,倒不如暂且将其搁置。
既然对面清楚他的身份,属实方便他在某些方面拿身份压人。
他拿出点不好惹的装腔作势,清了清嗓子:“我呢,其实和这位认识。”
姚旭安顿了一下,似是意料之外,打趣谢极由成了习惯:“是吗,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交了这么个大人脉。”
“不认识”,谢极由完全不给面子,一点不留余地。
成若奇不发飙算他理智,他双手抱臂,就要找反驳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