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衡还待再说,忽听远处传来一声凄厉惨嚎,宛如一把利刃,划破山中晨曦。师徒两个齐齐回首,却见殿前众人如同炸开锅一般,纷纷惊呼着四散跳开,远远围着两名弟子,神色惊惶不敢靠近。
虞衡定睛一瞧,但见围在中心的那两名弟子举动怪异,那两人虞衡俱都认得,分别是薛平和祖权。只见薛平死死扣住祖权后背,咬住他右颈,状甚癫狂。祖权被咬处血肉模糊,鲜血狂喷不止,刹那间血污浸染了大半个身子,祖权几番挣扎均不得脱,反而令薛平狂性大发,撕咬更甚。人群中有人想要上前阻止,却被薛平拖着祖权左冲右突,连跌带撞地堵了回去,广场上一时间哀嚎声、怪吼声、惊呼声不绝于耳。
师徒两个对望一眼,虞衡道:“师父,好像出事了...”莫定真眉头一紧,喝道:“快去看看。“说罢拉起虞衡一首,纵身往广场纵身飞跃。岂料他话音未落,只听那边众人又是一阵惊呼,却见薛平从祖权后颈处生生撕下一块肉来,这一下二人双双跌倒,然而薛平动作几块,还未等众人回过神来,便如同野兽一般,朝祖权跳了过去,一口咬在祖权后脖颈上,疯狂吸食祖权颈腔上喷涌而出的鲜血。祖权痛极,嚎叫着不断挣扎,但他越是挣扎,血流失得越快,薛师兄也越发癫狂。
众人惊呼未绝,莫定真师徒已然冲到近前,人群中忽地出来一个胖大汉子试图将两人拉开,莫定真见状大呼:”不可!“怎奈胖子手已经伸了出去,只见薛平猛然回头,张开鲜血淋漓的嘴巴,便往胖子手腕咬去。胖子陡然听到莫定真呼声,又见薛平恐怖模样,吓了个激灵,好在他身法倒也十分灵活,足下一转,手臂生生往回缩了数寸,堪堪避过。
薛平怒极狂吼,弓着身子纵身一跃,朝胖子兜头扑去,他面目狰狞,满脸血污,喉咙里嚯嚯怪叫。胖子何曾见过薛师兄这般模样,吓得急忙后退,谁知脚下一滑,摔了个仰面朝天。薛师兄刚好扑到胖子胸前,两个人胡乱滚做一团。
二人近在咫尺,四目相对,众人想要施救,却无从出手,顿时乱作一团。胖子瞥见薛平两眼凸出,如饥似渴的瞪视着自己,不禁失声惊叫。没等薛平有任何动作,胖子慌乱间抢先点中薛平“膻中穴”。哪知指力所及如同一块泥板,劲气直接穿透,薛平竟丝毫不受影响,兀自张开血淋林的大口,作势欲咬。近在咫尺避无可避,胖子心头一凉,方才祖权的惨状顿时浮现眼前,不禁大呼:“我命休矣!”
眼见薛平咬下,忽然一道黑影如电射到,薛平一口咬在那道黑影上,只听“咯嚓”几声闷响,薛师兄忽然一声痛嘶,口中仍衔着那道黑影不住飞甩。众人这才看清,那黑影竟然是一把剑,有人眼尖,叫道:”玉衡剑!是小师叔的玉衡剑!“
原来方才莫定真二人相距甚远,未及出手,虞衡见情势紧急,忽然灵机一动,将玉衡剑掷出。千钧一发之际,刚好阻了薛平一下,二人也已在十步之内。
这一连串变数分毫不差,众人还未来得及叫好。又听薛平怒极狂吼,将头一甩,玉衡剑被远远的抛了开去,张嘴吐出一团红白之物,却是被玉衡剑崩坏的几粒牙齿。胖子急欲抽身,不料薛平此刻蛮力惊人,两手死死扣住自己双肩,手指嵌入肉中,深达肩骨,无意间竟将胖子制住,十分力道却使不出两分。
薛平察觉胖子挣扎,咆哮着又要咬下,却听莫定真喝道:“孽障,还不住手!”声音未落,身形已然如同巨鹤般掠到二人头顶,伸手在薛平后颈一提,连带着被他死死抓住的胖子一并提了起来。
莫定真见二人仍未分开,喝道:“还不撒手?”掌中尽力催吐,只听“格拉拉”一阵乱响,薛平两臂骨骼寸断,两手一松,胖子应声落地,虞衡赶紧将胖子拉到一边。莫定真提着薛平将其放下。众人只瞧见薛平委顿在地,原来四肢俱均已被莫定真震断,饶是如此,他仍然拼命扭动着身躯,朝众人呜呜怒叫。
众人见薛师兄确实不能在伤人了,这才慢慢靠近,虞衡拾起玉衡剑,和胖子一道走上前来。云中子见胖子脸色惨白,关切道:“刚才没伤着你吧?”那胖子惊魂未定,呆呆答道:“谢大师父,没...没事了。”缩着手脚仍在微微颤抖,连说话都不大利索。莫定真瞧了他一眼,点头道:“你该好生谢谢你师弟才是,若不是他出手及时,后果堪忧。”众人纷纷点头称是。
这山上虞衡年龄最小,但却深得真仙和七子的宠爱,由七子亲自授业,因而辈分颇高。众人原本心里一直存有成见。胖子也不例外,方才被虞衡救下,原本颇为不服,暗想:”若不是刚才脚底下打滑,又怎么会让祖衡这个小毛娃娃捡个天大人情?不过既然大师父开口,加上众师兄弟在一旁起哄,若不表示一下,倒显得自己小气。”于是深深一揖,郑重道:“多谢小师弟救命之恩!”他深深拜下,状甚真诚,祖衡平日里被他们冷眼瞧惯了,哪儿受过如此大礼,一时不知所措。
莫定真蹲下身察看两人伤势,眼见祖权失血过多,胸口剧烈起伏,两眼却逐渐暗淡,当即封住他几大经脉,撕下袍子将伤口紧紧裹住,待他气机稳定后方才回过头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