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稀里糊涂在旧校舍输出一通后,我们平平无奇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和之前做朋友时一起回家似乎也没区别。
起初我们双方的脸都红得像熟透的番茄。
经过河道旁的第五个路灯时,交谈慢慢有恢复正常的趋势。
经过第八个路灯时,我偏过头看一眼他的侧脸。
西谷夕目视前方,眼神坚定昂首挺胸,正步行走在即将上桥的阶梯上。
我迟疑片刻,将右手提着的小号包移到左手,活动了一下手指:“要牵手吗?”
他一脚精准踩空。
我:“?”
我眼睁睁看着柔韧度良好的他反应极快地在空中像陀螺般转了个圈,站定时已经稳稳地踏上台阶,抹去即将坠地的风险。
但表情显然还没跟上,一副呆滞的空白模样:“……”
“……”我飞快退缩,默默颠了颠左手提着的小号包,打算再度换回右手,“那算了。”
老实说我并不知道交往时要做些什么。
……唔,应该是要从牵手开始吗?
左手即将松开小号包的瞬间,我的右手被他像是条件反射般大力地握住。
掌心相触的瞬间,西谷他像是被烫到一般,手劲猛然一松,只是虚虚地抵着我的手。
半晌,又微微施加了一些力气,掌心实实在在地贴在一起,他的手指环住我的。
一副没打算松开的架势。
——几秒内完成了所有动作。
我叹为观止:“……反应真快。”
西谷夕语气难得有些磕巴:“牵……!当然牵!”
然后便手拉着手一起继续走路。
……
经过第十五个路灯时,他脸上难得一见的赧然表情已经尽数褪去,一副虔诚郑重的模样。
我依稀听见他小声自言自语着些什么,路边的超市在播放吵闹的减价广告,恰好盖过他的声音,听不清晰。
……好像是说什么卡密萨马什么阿里嘎多的。
直到走过那家超市,自言自语的内容已经完全变换了主题。
“女孩子的手……”
“软软的……”
我:“…………”
我下意识地回过神来,发觉到自己是第一次和男生牵手,后知后觉地开始感受着那只与我相牵的手的触感。
似乎比同龄的大部分男生要小上一圈,指尖有一层薄薄的茧。
——这只手曾在各种惊险时刻救起即将落地的球。
感受到对方食指上似乎有粗糙的触感,我一顿,不动声色地悄悄用自己的手指去碰了碰,想感知一下那是什么。
用指甲轻轻地戳戳。
触感沙沙的,像是……布?
我又戳戳刮刮,这次是指腹。
西谷夕像是被手指上的戳碰感惊到,飞快转头看向我,不可思议的语气中隐含着一丝别的情绪:“千、千夏你做什么?”
我直白指出:“感觉到你食指上好像有东西……”
他牵着我的手下意识松了些许,我顺势抽出手,捏着他的掌心,把他的左手举到眼前观察。
借着路灯的光在昏暗的街道上看了一会儿,我辨认出——
他食指上缠着胶带。
“打排球的很多人都有这个呢……”我把小号包挂在肩膀上,用双手轻轻托住西谷夕的手。
我没注意到他的表情,全程像是研究标本一般,换了个角度仔细地看,发现他其余几根手指也有不同程度的刮蹭。
轻轻捏起他的一根手指,我埋头得出结论:“还是——”
还是不牵手了吧,我怕把你捏痛。——我本来是想这么说的。
结果话刚开了个头便看到远处朝公交站点驶去的公交车。
糟糕,我们还没走到公交车站呢。
我飞快地放下他的手:“快跑快跑公交车来了——”
结果抬头发现西谷他似乎已经从立体人呆滞成了一张轻飘飘的纸片原画。
风一吹就要飘走了。
毫无反应。
我:“??”
眼看着公交车马上抵达,我顾不上别的,想去抓他的手臂,又猛然想起他今天刚打过比赛,手臂上可能全是淤青,随手抓会痛。
我伸出手的方向硬生生地转了个弯。
从抓变成了挽。
西谷他不久前刚比完赛,校服外套只是随意地塞在包里,身上只穿着短袖。
而我也只穿着一件薄薄的上衣。
手臂相触的一瞬间里,我清晰地感知到他小臂上流畅紧实的肌肉以及比我要高上一些的体温。
心乱了一瞬。
只是一瞬。
看着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