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招娣是十几分钟前来的,拎着边木兰请她帮忙带给他的东西,以“不想知道我嫂子当年瞒了你什么吗”这个作为条件,要求进来坐坐。
边野不该让她进来的。
和她交谈的每一秒,都可能会被她牵着鼻子走。这是边野对她的固有印象。
也一直刻进骨子里防着。
他对“这个条件”不感兴趣。
可他知道自己要克服,他不确定心里的“不惧”是什么程度。
会不会终有一天全盘瓦解。
徐招娣挂掉电话,眉眼不抬发消息:“你这样盯着我,我会怀疑你喜欢我。”
边野迈开步子去茶几旁,从抽屉里取出巴掌大的小镜子,扔徐招娣面前的茶几上。
徐招娣炸毛皱眉:“我谢谢你,我知道我长得漂亮。”
“喝什么?”边野淡问。
之前晾她那么久,他都没说给她这个客人倒茶,接了通电话倒是有了待客之道。
擅长玩弄人心的徐招娣稍加猜测:“刚是嫂子的电话?”
“你说是就是。”边野捞起报纸,坐进沙发打开看。
这个态度徐招娣又不确定了,无所谓。她翘着手指欣赏自己前几日刚做的美甲,公主似的:“这几天忙项目,又累又困,来杯咖啡提提神吧。”
“没有咖啡。”边野淡淡。
徐招娣降低要求:“泡个茶?”
“没有茶叶。”
“白开水也行。”
“没烧。”
徐招娣拿眼睨他:“现在可以烧,我有的是时间等。”
他还是一副不温不火的语气:“我没有时间,等下要出去。”
徐招娣告诉自己要忍,这是边野使得伎俩,目的就是要看她崩不住脾气的笑话。她皮笑肉不笑地说:“瓶装水总该有了吧?”
“有。”边野说,“冰箱里。”
他不动。徐招娣等了会儿,暗暗咒骂了句起身,自己去冰箱拿。她和合作方聊了两个小时,结束后才想起边木兰给她的任务。路上没买水喝,就指着来这儿为难他。
但现在被耍的好像是自己。
徐招娣解了渴,也没去沙发坐,而是欣赏墙壁上的画作。
“高一你生日,是不是收到过一份特制的书签礼物?”徐招娣笑盈盈地问。
边野目光落在社会实时的报纸专栏上,回溯关于书签礼物的记忆。
早上进教室,桌上放了个枣色锦盒,里面是写着“前程似锦”文字的金色书签,挂着浪漫的细穗。
书签下压着一张卷起来的纸,是徐招娣的笔迹:生日快乐。
他把书签连同盒子丢进垃圾桶。
垃圾桶就在岳靓课桌前几米远的教室角落。
他扔的时候,她在。
似乎露出了很惊讶的表情。
也好像没有。
边野记不太清了,捏着报纸边缘的指骨微微泛白。是她送的?怎么可能。
他们当时根本没交集。
“放心,不是她送的。”知他心中所怕,徐招娣否定。她不疾不徐地朝玄关迈着步子,手压门把手上,挑在他庆幸的时候,难藏恶意地说:“是我趁她去办公室送作业,拿了她爸爸偷偷塞进她书包里送给她的生日礼物,换上我的祝福,送给了你。”
边野睫尖颤抖:“你少诓我。”
“不信?”徐招娣咯咯笑,“你以为她为什么因一桶泡面公然跟我作对?因为我不是第一次泼她,还有一次就是她捡书签的时候,我把别人吃剩的胡辣汤对着她的手倒了进去。她抬起头看我,你猜她说了什么。”
这个答案徐招娣没有给他,说完便开门走了。
边野攥皱了报纸边角,指骨分明透着冷意,他轻抿泛白的唇,良久良久没有动过一下。
他脑海里缓慢浮现出她那日在书房,心不在焉地嗅着叶子书签,眉头微蹙的样子。
她皱眉的不是叶子难闻,而是关于书签的不美好回忆。
–
黄昏,天气突变。大地笼上了一层灰蒙蒙的颜色,风卷得树叶哗哗作响。
不过刚下班,万芳的电话就急冲冲地打了过来。岳靓不回住处换衣服了,上车后直接给边野报地址开导航。
边野输入地址架好手机,察觉她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打量,看她一眼启动车子。
他一身黑色的西装,衬衫领子白得扎眼,领子下还一丝不苟地系着领带。
这么正式?岳靓心底感叹,再反观自己——早上出门急,怕迟到,所以就套上最省事的运动套装。
无所谓,反正不是去什么高级餐厅,也不是见男方家长。
回自己家有什么的。
岳靓安慰完自己:“先说好,你只是帮我忙,不要误会。”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