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意安双手交叉着握住，放在额头上，疲惫让头更疼了。
周宁冷笑一声：“怎么，舍不得了？”
“没有，你做的很好。”
“哼。”
虽然听起来很爽，但沈意安没有感受到报复的快意，也不觉得心里解了气。
相反的是那种自我否定的情绪从黑油般从身体里渗透出来，令她整个人在往下坠，若是再来一点火星子，她怕是就要燃烧殆尽了。
此时此刻，呆在这个屋子里，每说一句话，都要耗尽全部力气。在场的人明明坐着，可她看向他们却好似全飘在空中，她像失去灵魂的实体，空洞洞的，无可依靠。
四人无言，还是看着最靠谱的唐启元率先起身，打破这寂静，他同叶疏朗道：“我有个法语文件，有几个词看不懂，小叶你能不能帮我翻译一下？”
聪明人自然听得出来这里头的画外音。
叶疏朗没有拒绝，起身去书房时，回头看了一眼沈意安。
客厅只点了一盏灯，沙发被沈意安和周宁各自占了一头。
沉默，长久的沉默，直到那一盏灯突然灭了。
周宁喊道：“阿元！没光啦！”
“没事儿，应该是闹罢工的那帮人把这一片的电给断啦。你先坐着别动，我找下手电筒。”楼上的唐启元应了一声。
“噗……”沈意安突然笑出声。
黑暗中，周宁的眼眸亮了一瞬：“你笑什么？”
“没有，你怎么买了这么个地方。”
“我在香榭丽舍大街和一个设计师一起开了间时装店，这里离得近，方便去店里看看。”
“你转行做时装设计了？”
“投资。”周宁默默翻了个白眼。
“哦。”沈意安小声回应，过了一会儿，又嗫嚅着：“对不起……”
“什么？”周宁已经从沙发上站起来，开始打蚊子了，噼里啪啦的巴掌声在黑暗中接连响起。
夏天蚊子多，她刚刚坐在阳台，没把阳台门关好，这会儿大批蚊子飞了进来。一只蚊子飞到她耳朵边，她伸手扑棱，蚊子往边上飞，她便也跟着蚊子飞的方向去。
“啪！”
一声脆响，沙发背后的一盏应急声控灯亮了。
沈意安脸上的巴掌印，在灯下格外醒目。
“呀！周宁！”沈意安差点被这一巴掌打蒙，第一反应是立刻站起来给自己讨个说法：“你打我？”
“有蚊……蚊子。”周宁纵使再占理，这会儿也有点慌。
“你……”沈意安深吸一口，把自己刚要涌上来的气给咽下去，觉得趁着这会儿把一些话说清楚也好：“我知道你心里对我有气，我当初确实让人生气，你骂我恋爱脑，为个男人要死要活，我那时候听进去了，只是……我不想承认我是为了男人要死要活。”
周宁露出疑惑的神情。
“我知道我现在说这话你一时半会难以理解，我不是在给自己找借口……徐萧扬他不只是一个男人，就是……我要怎么跟你说呢，他是我的事业。就像你投资的时装店一样，我投资了徐萧扬，我相信我的眼光，我觉得自己可以创造一个世界巨星。我那时候信他，不只是喜欢他，更是全心全意忠于内心的选择，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选择是错的。”
是了！这是她一直以来想要做的事！
奴役她的全部，践踏她的幸福，也必须要做的事！
她要创造一个娱乐和艺术融合的传奇！
她要做巨星的缔造者！
巨星，是有影响力的人。
而她，想做影响有影响力的那种人！
“可是……”一向憋不住话的周宁，这会儿彻底安静下来，“你看他的眼神……”
“年轻的时候，有过幻想。我对他的感情，太复杂。如果只是情感上的喜欢，第一次替他收拾残局的时候，我大概就会离开了。你们说的，我看到了事实，只是那时候，我以为自己可以控制住局面，后来我发现，他的天花板就到这了。”
“真是傻……”周宁小声道。
沈意安苦笑一声：“对不起，这些话我应该早点和你说，在我妈去世的时候，我应该第一时间联系你……命运让我悟得太迟，在最糟糕的时候，我才想放下某种过分的执着，所以，此时此刻的我如此可笑。我看错了人，真心错付，又自以为是，急切地想证明自己，以至于令身边真正关心我的人伤心。”
夜风微凉，点滴月光挥洒在阳台上，黑暗的屋子本因沈意安的讲述而有了一点跳动的声色，却又在这剖析内心的讲述结束后，重新归于荒芜的平静。
周宁对着字句恳切的沈意安，不知该做何种回应。看她如今这般懊悔定是真的，可自己那几年的郁结却也不是假的。
她们那一场争吵真正伤到了她的心，以至于这几年像个祥林嫂似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