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匈奴已在大同城外十余里处扎营的消息传到了大同城。纪子嵘便在众人议事时,宣布将在两日后的夜里偷袭敌军大营。
丰守备惊疑不定,这实在是冒险,若是偷袭失败,他们就彻底败了,这样的豪赌令在场的各位将领都议论纷纷。
祁武更是第一个提出质疑,前几日的比试,他输得心服,于是打心底里钦佩这两个他曾不屑一顾的小女郎。
但这个决定下得仓促,而纪子嵘只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众人也只好半信半疑。而那位张校尉还是不显山不露水的样子,不提出质疑也不表示支持,一副听令行事的老实模样。
众人散去之时,纪知意看了看张校尉的背影,不动声色地走到祁武身旁,笑道:“祁将军可愿与我借一步说话?”
祁武左右看看,不明所以地跟着纪知意走到一旁无人处,粗声粗气道:“二小姐有何指教?”
“这几日,希望将军帮我盯紧张校尉和他的下属的一举一动。”
祁武警惕道:“你要做甚?”
纪知意掩去了糕点里的字条,把自己的怀疑半真半假地说了出来。
祁武震惊地看了看纪知意,还是铁着脸道:“我凭什么信你?你能言善辩,诓骗我怎么办?”
看出了这莽汉子还是不太信任自己,纪知意尽量认真道:“我永宁侯府既然自请来雁北,便是将我父君一生的清白声誉和一府的身家性命都搭上了,如此,将军还要怀疑吗?”
祁武眼神中有些动摇,却还是怀疑道:“我信你阿姐,却不信你。你们这些读书人,最是阴险狡诈。”
纪知意深深叹息,心中唾骂了袁鸣羽一百遍,看着也是个挺机灵的小郎君,怎地手下的副手如此不知变通。
索性,纪知意拿出了杀手锏,她沉重道:“其实,我也许会与你家袁将军成亲。”
祁武再次震惊地张大嘴巴,不自觉地提高了声音,“什么?!你要与我家将军成亲?”
声音之大直引得不远处的纪子嵘被茶水噎到,用更加疑惑的眼神看向纪知意,纪知意一边连忙疯狂使眼色暗示形势所迫,一边急忙拉住祁武,叫他小声一点。
祁武渐渐从这个惊天消息中缓过来,他神色复杂地看向纪知意,“你竟与将军是这样的关系。”
纪知意咳了咳,面不改色道:“所以你知道了吧,我与你家将军是一家人,你必须信我的。”
祁武想了想,坚定地点点头,拱手道:“既是将军夫人,末将定然不负所托!”
纪知意还知道给自己留点脸面,紧紧拉住祁武的胳膊,高深莫测道:“我与你家将军的关系,切不可跟第三个人说,大敌当前,不可动摇军心。”
祁武一副懂得都懂的表情,笑着拍拍胸脯,“二小姐放心,末将嘴巴严实,绝不会说不该说的。”
好不容易送走了祁武,纪知意叹息一声,疲倦地看向阿姐。
纪子嵘正直直看着纪知意,意味深长地笑着,“我想,我大概需要一个解释?”
纪知意苦着脸,“阿姐,你就别取笑我了。”
“哦?那什么叫‘我与你家将军是一家人’?我竟不知,这袁鸣羽何时与我们是一家人了?”
纪知意讨好地朝阿姐笑了笑,“这只是权宜之计……权宜之计……”
“我不阻止你与袁鸣羽。”
纪知意瞳孔微微睁大,她结结巴巴道:“阻止什么?”
纪子嵘叹了口气,“知意,这确实是我从小到大,第一次见你如此喜爱一个人。”
“我哪有喜欢……”
纪子嵘打断了她,“我不会阻止你们,我希望我唯一的妹妹,爱心中所爱,一生幸福。”
“知意,人命脆弱如蝼蚁,若有一日,与父君娘亲相见于九泉,我不愿你这一生未曾幸福。”
纪知意垂下眼眸,“阿姐,我会好好想想的。”
晚些时候,姊妹二人用过膳,纪子嵘正欲起身去研究雁北的地势堪舆图,被纪知意阻止了。
“阿姐,还有客人来。”
“何人?”纪子嵘话刚出口,小厮便来通报,说是丰守备来访。
纪子嵘惊讶地看向小妹,纪知意只是俏皮地笑笑,靠坐在椅子里,显然早就料到了。
“大小姐,我回去想了好几个时辰,还是觉得此事不可啊……”丰守备着着急急地进了正厅。
纪子嵘也只好解释,“我知道,守备大人,此事是我们考虑不周,不曾提前知会您一声,此事其实是我们的圈套,为了引出那潜藏军中的暗探。”
丰守备愣了一下,问道:“那袭营一事……”
“我们确有此打算,但不是袭军营,而是粮草。”纪子嵘和盘托出。
纪知意取来堪舆图,接着解释,“自听说匈奴进犯,我就一直有个疑问百思不得其解,现下是冬日,北方一族本就缺少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