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间那人一进屋,便懒懒地走到桌前坐下,丝毫不把纪子嵘的剑当回事。
他哼了一声,取下面罩,正是几日不见的萧启。
纪子嵘惊疑不定地看了看小妹,脱口而出道:“这就是你要等的客人?”
纪知意笑眯眯地把纪子嵘的剑放回原处,清了清嗓子,道:“介绍一下,这是萧启,在大同新收的眼线,幽云真人的弟子。”
纪知意一五一十地向纪子嵘说了她在大同的经历,纪子嵘越听越心惊,她沉声道:“没想到宋举竟与娘亲相识……看来当年之事我们还知之甚少。”
萧启瞪着眼睛,不客气地开口:“我说,你们为何行动这样着急?案子都没查清楚就想刺杀太子,要不要命了?”
纪知意捏紧手中的茶杯,摇了摇头,“不是我们着急,只是太子此次西巡,便是冲着我们来的,恐怕我们不动手,太子也会出手。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萧启看着眼前的两姐妹,叹道:“你们二人当真不易,我此去皇城一趟,打听到了许多先永宁侯和夫人的旧事……”
纪知意不解,“我不是托你去查宋举吗?为何查的是我父君和娘亲?”
萧启咽了口口水,抬眼躲躲闪闪地看了一眼姐妹二人,欲言又止。
纪知意急道:“不必顾忌,你查到了什么?”
“我查到……宋举与令尊令堂少年时便相识,宋举出身低微,令尊赏识其才学,常与其来往。令堂当年乃当朝皇后的表亲妹妹康宁郡主,幼时便与先永宁侯相识,可谓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宋举也因此结识了康宁郡主,三人常常相聚,品茶清谈,交情甚笃。”
纪子嵘点点头,认可道:“与宋举的交往,家父也曾提及一二,确如你所言。”
“那你们可知,康宁郡主原本曾先与宋举定情。”
纪知意蓦地一惊,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她激动起来,“你胡说些什么!我父君和娘亲一向恩爱,琴瑟和鸣。”
纪子嵘也蹙起眉心,“萧公子,你所言有何依据?”
萧启犹豫了一下,拿出怀中揣着的东西,“这是我趁宋举进宫,又溜进了宋府,在书房的密匣里找到的信笺,大约留存了十余封,我怕宋举发觉,只取了一封出来。”
纪知意接过信笺,慌慌张张地拆开,她心中犹如翻起滔天骇浪。
可信笺里的内容,令她的心一下坠入谷底。
那是当年康宁郡主年少时写给宋举的,其间亲密地称其为“宋郎”,字里行间情意绵绵。
纪子嵘接过信笺,一眼便知确为娘亲字迹,她痛苦地闭了闭眼,哑声道:“还有呢?”
萧启正色道:“我一路寻到当年宋府旧人,查到当年似是宋举为求仕途顺畅,背弃了康宁郡主……”
“……怪不得这些年来,父君与宋举交好,娘亲却从来缄口不言宋举其人。”
纪知意沉默半晌,这段过往令她心中苦痛万分,尤其是知晓宋举与侯府灭门之仇牵扯甚多……她强自按下心绪,继续问道:“太子此次西巡,护卫兵将几何?”
“我脚程快于太子一行,到达熙州城前,我途中追寻,估摸着所带兵士百余人,听闻太子明日便会启程离开熙州城。”
纪氏姐妹对视一眼,纪子嵘颔首道:“我已派书柳带人在距此地五里处设伏,明日一早我与知意就去与他们汇合。”
萧启眨眨眼,看向纪知意,“需要我帮忙吗?”
纪知意淡笑着摇摇头,道:“不必了,你隐姓埋名在江湖上讨生活,本就不易,这血海深仇,你不必卷入其中,受其所累。”
萧启冷哼一声,不在乎道:“我只是怕你死了,没办法兑现你的承诺。”
“你放心,只要我纪家还留有一人,便一定会帮你洗刷冤屈。”
萧启半信半疑,心底却微微为纪知意担忧,他起身走到窗前,欲翻窗而走,最后只别别扭扭地留下一句,“你别死了。”
纪知意忍俊不禁,心中却是感激的,这个江湖少年郎身上有一副爽朗的气质和天真善良的脾性,这也是她缘何会笃定萧启确是被冤枉的。
她望着在夜晚的寒风中摇摇晃晃的窗门,弯了弯唇角,在心里轻声道:“谢谢你,萧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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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熙州城外
一队人马正浩浩荡荡地离开熙州城,其中有一间马车也不急不缓地在队伍中行进着。
一个身影隐在两旁的草丛间,鹰隼般紧盯着这队伍,眯眼看了一阵,便朝前方轻功跑去,直到进了一间客栈。
“阿姐,情况如何?”纪知意急忙询问。
“太子一行确是今日启程,距客栈已经不远,我们先行与书柳和阿槐她们汇合。”
纪氏姐妹二人出了客栈,纵马而去,在一处狭窄的林道间停住。
纪子嵘敛眉,吹了个口哨,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