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宁,永宁侯府
“吱——”木制的房门被轻轻推开。周婉轻手轻脚地走进屋里,将茶上了桌,低眉顺眼地对堂上之人道:“常公公,这是府上存下的花茶,还请常公公莫要嫌弃。”
常公公瞥了她一眼,悠悠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冷哼一声道:“不知永宁侯有何要事,还没回来?”
周婉温声道:“侯爷一早去了军营练兵,奴婢已差人去禀报,想来就快回来了。”
听到“侯爷”二字,常公公动作一滞,语带兴味道:“你倒是有点意思,抬起头来,我瞧瞧。”
周婉依言抬起头。
常公公眯起眼睛细细打量眼前的丫鬟,一种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他不确定地问:“老奴是不是在何处见过姑娘……”
周婉心中一跳,正不知如何答话,门外便传来一阵动静。
“常公公。”
纪子嵘大步跨进家门,开门便拱了拱手,朗声道:“子嵘不知常公公到西宁,有失远迎,向常公公赔罪了。”
常公公立马从位置上起身,恭恭敬敬行礼,谄媚笑道:“永宁侯真是折煞老奴了,老奴此番前来,是先行为太子殿下探路,殿下微服私访本就是绝密,不欲为太多人知晓的。”
二人落了座,纪子嵘便看见了桌上的茶水,笑道:“此花茶是西宁人人都喝的,不甚名贵,不知常公公可还喝得惯?”
常公公呵呵一笑,眼神闪了闪,“倒是别有一番滋味,只是终究不如皇城的茶叶沁人心脾,永宁侯,您说呢?”
纪子嵘眼神暗了暗,面上还是笑着点点头,“西宁苦寒之地,自然不若皇城品茶精细。”
“太子殿下也是这个意思,此次巡访西北各地,也听闻永宁侯这些年立下不少战功,只是不少功劳都被那魏总兵冒领,如此才华出众之人竟被埋没在这等偏僻小城,殿下于心不忍啊……”
纪子嵘心中一凛,谦虚道:“传闻而已,做不得数的,多亏魏总兵肯让子嵘入军营带兵,子嵘才不至在西宁毫无建树,魏总兵之功,子嵘万万不敢代受。”
常公公眼神中带了点探究,“若永宁侯当真想有所建树,为何不请旨回皇城呢?总好过在此地受苦。”
“常公公抬举了,子嵘自知才不足以凌人,德不足以服众,皇城中青年才俊云集,子嵘实在惶恐。”
常公公脸上的肥肉都堆成一道道的,笑吟吟道:“看来是老奴误会永宁侯了。”
“大小姐,有要事禀报。”门外侍卫突然出声。
纪子嵘看了一眼一边的周婉,常公公也人精似的连忙起身,“本不知永宁侯事务繁忙,是老奴打搅了,太子殿下不日便到西宁,到时还望永宁侯好生招待,但莫要铺张了。”
纪子嵘跟着起身,颔首道:“子嵘谨记,公公慢走。”
一路送走了常公公,纪子嵘立在府门前,看着常公公的马车,眼神一下冷下来,“这老东西这么着急到西宁,看来太子殿下是急不可耐想探知西宁的情况了。”
身边的侍卫上前,拱手道:“禀大小姐,二小姐回来了。”
纪子嵘一愣,随后又惊又喜,“知意回来了?怎地现在才告知我?”她大步跨进家门,“知意在哪?”
“阿姐。”一声熟悉的温柔呼唤。
纪子嵘转头看去,纪知意正从偏院过来,脸上也满是久别重逢的欣喜。
纪子嵘脸上终于浮起这些时日第一个笑容,她目光又柔又宠,“突然回来,也不提前知会我一声。”
“我见事态紧急,便顾不得许多了,”纪知意转头望了望府门外,神色突然一紧,“阿姐,我到府门前看见了陌生的马车,听侍卫说是太子身边的常公公?”
纪子嵘想起方才的谈话,也皱眉叹气,与纪知意一五一十说了。
纪知意冷笑一声,“太子这是想先礼后兵?先派这老太监来试探阿姐可有化敌为友的意思,若是阿姐不从,怕是侯府当年的血案要再一次重演了。”
纪子嵘点点头,眉心紧蹙道:“只是这下我们就变得被动了许多。”
“既然大家都在站在明处了,那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为太子殿下准备一场刺杀好了。”
纪子嵘怔了怔,纪知意总是行事果敢,常常想他人不敢想,为他人不敢为之事,她定了定心神,“何解?”
“我们如今虽知太子不日到西宁,但不知太子暗处的兵马势力有多少,又潜藏在何处,既如此,我们不妨先下手为强。”
纪子嵘不解,拧眉道:“可若是太子在我们的地盘出了事,我们该如何交代?”
“谁说在我们的地盘?”纪知意勾了勾唇角,行至纪知意的书房,指着墙上的堪舆图道:“按我得到的情报时间推算,太子此行以微服私访为名,在多地皆有歇脚,如今以他们一行的脚程,最快刚出凤翔。”
纪子嵘顺着纪知意指的方向看去,沉思道:“从凤翔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