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2 / 2)

,如泉涌般喷涌而出,将祭坛染成一片猩红。

忽然间,曲调变换,节奏有力而沉重,男男女女停住步伐,直勾勾盯着那只巨手。

他们嘴巴开阖的速度越来越快,直至发出凄厉的尖叫。

随着一声声划破长空的叫声,手渐渐生出了臂膀、胸膛、腰肢、小腿,即将要生出面容时,眼前一切景象都消退了。

云亭从未见过这样诡异的景象。

高祖时民间曾掀起一股巫术信仰,这些巫族乃是边陲小国——浮国的遗民。

高祖皇帝本是前朝旧臣。他夺取帝位,建立大豫,先后统一南方大大小小十余个割据政权,结束了神州大地近百年的分崩离析,立下不世之功。

浮国这样的弹丸之地,兴许就是在乱世的朝代更迭之中被湮没了。浮国遗民向来以光复故国为大业,最终被朝廷镇压,连带着巫术与传说中的绝世神功一同消失。

奚云亭对这段历史并不陌生,甚至可以称得上是非常熟稔。他敢肯定,临渊藏经阁中的机关与浮国关联甚密,浮生秘史极有可能是浮国之物。

忽然,虚无的黑暗中凭空出现一座气势恢宏的宫殿楼宇,一排琉璃屋脊兽目光炯炯,睥睨着渺小的来客。

云亭来不及多想,快步朝殿内飞奔。

大殿之中,一个女子被反身绑缚在绛红的木柱上,木柱上十二根四寸长的木刺直接将人贯穿,深深扎入她的血肉。

女人无法动弹,形容枯槁,头发披散。眼睛里留着两行血泪,划过苍白的面颊,一滴一滴洒落在地上。

中空的柱子里早已灌满热油,只要点燃,就可以结束这柱刑。

只见她微微转过头,温柔笑道:“小九,娘不疼,你别怕。”

母亲已经逝去十多年了,她的音容笑貌早已变得模糊。也许是近乡情怯,也许是过于理性,奚云亭只是远远地看着一切,没有一点动作。

“孽障!抛下母亲,独自苟活于世,你可有半分羞愧?”

似是见他并不被幻境迷惑,幻象竟变化了模样。

一转眼,母亲挣脱了束缚,执剑刺来。

云亭身子一转,躲过剑锋,下意识地只防不攻。百招过去,他终于将母亲的面容再次记下,一剑刺中她的前胸。

今日一别,怕是再无相见之日。

一炷香过,仿佛一世。

奚云亭立在梁上,姿势一点儿也没变,周遭事物也好好的不曾消失。

一本羊皮小册从屋顶暗格掉落,正好落入他怀中。他摩挲着略略粗糙的书面,生出几分感慨。

若得《浮生》,先得亲手斩断自己的浮生一世。

其生若浮,其死若休。世间真真假假,生死恍恍惚惚,不过一场虚幻。

孟无澜曾经历灭门惨状,在幻象中必定也是如历生劫。

云亭念及此,不由想着:既然是幻象,又怎会真的受伤?

他从梁上跃下,立在那日无澜站的位置上,细想着伤口的方向,朝右前方的墙壁走去。

他一寸一寸摸着,忽然发现一处凸起。用内力将钱币大小的墙面震碎,才发现墙壁中镶嵌着一柄短剑,淬着天煞古毒,泛着黑紫的光。

天下机关暗器之中,从没听说过如此阴险毒辣的。

先用幻象将人困住,若功力不足,心力不定,必会在幻镜中败给至亲至爱,而后又用现世的暗器,按照幻镜中的情形将人刺伤,将幻镜中所受的心中之痛,全数转移到真实的肉身上,毁人心智,伤人性命。

浮国到底与临渊门有何渊源?

韩鏖又为何强逼自己盗取秘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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