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子玑,二十多岁便做了镇西帮的帮主,至今已有四十载。
薄老前辈向来不按常理出牌,是武林中的一朵奇葩,年轻时的故事讲上三天三夜也讲不完。
他混混出身,却被老帮主看中,在一众弟子里脱颖而出。他为求位子,拼搏十载;为保位子,斗争十载;为扶镇西,又厮杀十载;再十载,丢下一切,将帮主之位传给弟子,自己躲进深山老林里伐木砍樵,饮泉食素。底下的弟子哪敢担此重任,一起商议着处理帮中大事,对外仍宣称他是帮主。
“本想着窝在那老林子里睡一觉,也比参加什么大会强!可今年这情形有意思得很呐,还好过来了!”
薄帮主腾空而起,蹬了几下便上了岸,在人群中逡巡着,谁也不理,连盟主的面子也没给。
忽然,他咧嘴一笑,大步朝无澜走去。
硬要说的话,他与胡逮琮也算是半个邻居。他的快活林紧邻着岳北人魔的府邸,当年那个将暗器清点一遍的好事儿者便是他,顺带着还给胡逮琮收了尸。
自那时起,他就看中了无澜这棵好苗子,一心想收她为徒,正正式式将帮主的位子传给她。
“孟丫头,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来镇西帮啊?”
她一脸苦笑,连连告饶:“老前辈,还是老规矩。您什么时候把我妹妹给找着了,我什么时候过去。”
“哼,每次都用这样的话搪塞我老头子,别以为我听不出来!”
这一切发生的有点儿突然,谁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攀上了他老人家的关系。
韩鏊接过话头:“薄老帮主大驾,韩某有失远迎,回头定要好好给您赔罪。时候也不早了,不如叫孟贤侄早些出完第二道题?”
“好好!孟丫头你说,这第二题是要比些什么?”
“第二题不劳各位费心费力了,我只想让大家说出一个参加武林的理由。”
“就这?”海归潮轻蔑一笑,心想着无论答什么都错不了,这算是个什么题目。
他不着痕迹地抚了抚被肚皮顶起来的衣褶子:“自然是想做武林盟主。”
武功好的脑子不一定好。周流微微一笑,答道:“为着能造福武林,造福苍生。”
冯黔想了想:“正路之歪斜,证我之清白。”
轮到萧九时,韩鏖皱着眉头,面容严肃,仿佛已经知道他下一秒会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
他权当作没看见,眼神坚定,不容置疑:“若吾非盟主,辅德行武艺俱佳者为之;若吾为盟主,他日必废盟主之位!”
话音刚落,抽气之声四起。
振聋发聩的声音直捣心扉,仿佛苍龙在这承山之旁、命水之畔发出了一声喟叹,天地磅礴为证。
无澜与他对视,目光沉沉,面上平静,内里只觉得浑身热血也惊得凉下三分,叫人直想打哆嗦。
这如玄铁打造的“牢笼”果真能被打碎一地?
她脑海中激荡着萧九的声音,心潮澎湃。
“啧啧,盟主德而武林盛,盟主虐而武林哀。这样的日子是该翻片儿了!”
薄子玑眼珠转了转,大声嚷嚷道:“孟丫头,我本是来寻你做徒弟的,如今嘛,为何要来这承命山庄……”他心满意足地弯起嘴角,答道:“我是来拥护萧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