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峰顾不得自己发痛的脚踝,叫道:“小翠,你怎么样了?有没有摔痛?”
这时,一根长矛指向王峰的鼻尖,王峰抬起头来,自己已被士兵们包围了。
段山怒形于色,喝道:“爬呀,狗东西,我看你还能爬多远!”
两滴凄切的泪水滂出了小翠的眼睛,慢慢地流下那苍白的脸颊,道:“我真是一个罪人,我害了你,我真不该连累你的!”
王峰惨然一笑,道:“死就死吧,如果上苍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还是会做出以前同样的选择,背你出逃,永远不松开你的手——”
两人的手紧紧地捏在了一起,可能人到了极端痛苦之时,脸色反而显得平静。
段山鹰目中杀机频涌,道:“很好,很好,我就作一回菩萨,成全你们吧!”扬着青锋剑,带着沉厉的剑气,呼啸着砍了下去。
可是,他的剑始终高高的举着,没有砍下来,面目扭成了一团,眼睛鼓得好像比目鱼。反而他的咽喉上滴下鲜红的血,在之前的一秒钟,有一片薄薄的、翠绿的树叶从他的咽喉上划过。
“轰”的一声,段山如一只黑熊般倒在泥泞中,气绝身亡。
士兵们纷纷围了上来,大声叫嚷着,声音冷、僵、硬,都不知道为什么段山会死?
一阵香风悠然袭来,沁人心胸,无比甜蜜,小翠识得这阵香气,好似飑风化物,大喜道:“是冷宫主来了!”
数丈开外,已不知何时多了一名白纱覆体的绝美女子,俏立在细雨中,但漫天的雨水碰到她的身体上,都化成蒸气飞升。
有一阵风将她的头发吹得缠绵起来,发丝缭乱的她,凄美得如同一尊蕴含了千古心事的雕像。
士兵们都是男性,且在军中长期不近女色,这时见到如此绝色的美女,一个个骨软筋酥、耳热眼跳,浑然不知身在何方了。
但这女子就像一朵冷艳的梅花,傲寒而放,从她身上感受出一种不可侵犯的气质,士兵们虽看得喉头奇干,却无一敢上前,只得把野性收敛,傻愣愣地站在原地,眼神再也离不开那女子的俏丽脸庞。
王峰问道:“她就是广寒宫的宫主冷月了?”小翠道:“正是!”忙伏拜在地,道:“小翠叩见宫主。”
冷月瞧了她一眼,道:“你未加禀报,私自下山,可知有罪?”小翠道:“我知罪,请宫主责罚。”说到此,不禁咳嗽起来。
冷月叹道:“看你伤痕累累,此时也不罚你,日后你需在‘思过崖’面壁三个月,抵消罪过。”小翠忙道:“多谢宫主开恩。”
一名士兵扬着大刀叫道:“你杀了我们的长官,以为说走就走了!”
冷月将头一扭,眼神带着鄙夷和不屑一顾,道:“我和你们无怨无仇,所以不想伤你们;若再不知进退,死缠不休,定叫你们后悔不及。”
众士兵岂肯善罢甘休,喝道:“你个娘儿们能唬得了谁!”一个个举刀杀来。
冷月身形不动,只是从她身上射出无穷无尽的功力,形成一股威力强劲的刀风,呼啸着将地面上的落叶卷起,耳边猛然听见“沙沙沙沙”一阵杂响,落叶似有生命一般凝聚在一起,组成一个长宽达三丈的“杀”字!!
众士兵何时见过如此怪异的事情,小眼如鼠见猫,吓得再也动弹不得!
冷月的衣襟忽忽飘舞,洁白的衣裳如一只白色的蝴蝶飞扬,一声清啸,恍如鹤唳,刀风顿时停止,薄纱长袖盈然一提,一股无形的玄法力量托着小翠站了起来,道:“我们走。”
冷月背过身去,移动金莲,如絮随风的走了两步,回过头来,却见小翠和王峰相互扶持,因为他们的左腿都骨折了,站起来非常艰难。
冷月看得脸色阴郁,道:“你不知道广寒宫的规矩,广寒宫的人不能和男子来往吗?”
小翠叫道:“宫主,他从千军万马中救我出来,请宫主救救他吧。”她的呼吸断断续续,胸脯一起一伏,头也跟着一起颤抖。
冷月凝视着王峰,眼神冷漠至极,道:“广寒宫的门规没有人可以破坏,小翠,你过来,这男子的生与死,与广寒宫无关。”指着地上的段山,道:“他既然救了你,我也杀了他的敌人,也算救了他一命,从此你们各不相欠。”
小翠怔立原地,一动不动,任雨水打湿的身体抖颤不停,泪水竟已淌流满面。
这时漫天雨线在风中卷飞溅落,激起附近水沟中的无数水花,点点弹起坠落,无数涟漪一圈圈荡射开来,又一波波还聚回来,紧密无间的雨线在水面上如斯反复。
雨水如人生,反复交替地运转着,不留一丝痕迹。
在眼下这番难堪的处境下,王峰偏偏感受到这幅纤细入微的动人景象,内心的撼动更是难以言表。
王峰把心一横,推开小翠,道:“小翠,你回到宫主身边吧,我堂堂七尺男儿,难道还需要一个女人来相救?”扬起宝剑,对着众士兵喝道:“有种的,你们就一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