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峰依着昨日的路线向后山行去,山峰之间云雾蒸腾,白茫茫浩瀚无边,有如大海波涛,汹涌澎湃,壮观极了!
王峰沿着山路行径,任那轻灵梦幻的云纱在身边飘浮荡漾,恍然置身于云端,伸手就能捞到一片白云。
山峰的东端有一间观澜亭,冷月一如昨日,抚琴高弹,乐曲如蓝天上的行云,似山涧中的流水,洗人心灵。
王峰行至亭中,冷月向他微一点头,她的眼里总是阴郁的,好比一口古井,望上去,是幽幽的亮,返回的是浅浅的愁。
王峰心潮涌起,不禁手拔吉他的琴弦,与冷月的古筝伴奏,和声一起,舒缓缠绵,如歌似唱,优美抒情,活画出一幅夕阳西下,波澜不惊,上下天光,一碧万顷的水上美景。
冷月听得一惊,双手不禁停下,音乐顿止,问道:“你手上弹奏的乐器是什么?”王峰笑道:“这叫吉他,在人间很流行的,昨天见你一个人独奏,少了个伴,我今天就雪耻一把吉他,好跟你合奏。”
冷月伸手抚摸着吉他,道:“很优雅的一件乐器,你弹奏给我听。”
王峰点了点头,拔起琴弦,弹奏着超载乐队的《梦缠绕的时候》,快板急骤而有序,如波浪起伏,似破水飞舟。王峰禁不住曼声歌唱,歌声清澈激扬。
梦缠绕的时候,在我眼中。
昨日的痛楚如音符,静静地飘过心中。
像烟雾弥漫,想回味坚强的渴望。
你能否感到这迷惘,让我痛楚让我欢畅。
让我的双眼蒙上尘封的幻想。
风吹过,我无法再退缩。
你曾是我唯一的爱,失去后才知悲哀。
推开窗,明天会怎样。
我的心跳如同以往,渴望着热血沸腾来沉醉的梦想。
在你身旁,我感到冰冷的目光。
如同那天边的迷雾,把我笼罩禁锢。
享受那亲切的孤独,你能否说清这冷酷。
让我痛楚让我欢畅,让我的双眼蒙上尘封的幻想。
唤醒我的沉睡,迈动我麻木的双腿。
你的美丽仍会让我心醉。
冷月默然无语,静静地听着,感到在他的声音里有一股令人心灵为之震颤的力量。那电击般的震颤,将她的灵魂与身体分离,心儿飞向无垠的太空,在那里畅游,看到世界是梦,而躯体是狭窄的囚室。
一种奇异的魔力,汇入王峰的声音之中,它随心所欲地支配她的情感。乐曲的高潮过后,更是别有洞天,含蓄轻柔的结尾,把人带到深远的意境中。歌曲在地狱里本是奢侈之物,王峰唱得动情,更是难得。
歌声无意,听者有心,当冷月听到“在你身旁,我感到冰冷的目光,如同那天边的迷雾,把我笼罩禁锢”时,却无以冰炭置肠。
冷月不禁忖道:“如此有艺术气质的男子,竟和万恶之邪神扯上了关系,岂不是太荒唐了?”
冷月鼓掌笑道:“弹奏得美妙,演唱得更为动人。如草原一样的清新,宽广,湖水一样的澄澈,诉说、沉默、回忆、幻想、留恋展示得淋漓尽致。”
王峰将吉他收起,笑道:“人类的生活如果没有音乐是不可想象的,尤其是对于人的情感世界来说,音乐无异于空气和水一般的重要。人生若没有爱,就没有了心跳,世界若没有了音乐,就没有让人感动的欢颜,音乐若没有灵魂,就没有存在的价值了。”
冷月问道:“说得这么好,人间,那是怎样的一个地方啊?”王峰道:“那是与地狱处在反物质的地方,和地狱相比,地狱里面的人民所受的苦难是明显的,而人间的人民所受的苦难是隐晦的。”
冷月道:“你稍微描述一下。”王峰道:“我打个比方,在地狱里面,一个大官要压迫手下的奴隶,可以直接的、毫无顾忌的欺凌,奴隶们就像长期被奴役驯化了的粗人,头脑简单,几乎不懂得反抗,似乎自己生来就应该被人欺凌,这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
王峰吞了一口涎,接着道:“在人间就不同了,微笑的面具美化了切齿的狰狞,无声的争斗天天在残酷地进行。一名大官要压迫一名百姓,他要做得很暗、很绝,而且不能公开,做完了之后,还要其它的相关单位大加歌颂‘处事得当’、‘公正廉明’。人间从表面上看来,一切都是欣欣向荣的,因为人间是所谓的文明社会。”他本来还想加一句:“压迫者们既要做婊子,又要立牌坊。”但面对冷月一泓秋水似的纯净眼睛,这种脏话却无法说出口。
冷月问道:“在人间,是否天下一统?”王峰道:“非也,人间比起地狱,割据更甚,有一百多个国家,大国时时刻刻都想吞并周边的小国,但又没有胆量,怕其它国家的谴责,还怕联合国的制裁。当然也有不怕死的,比如一个叫伊拉克的国家为了抢夺资源入侵科威特,嚣张一时,但终究还是被多国部队给打熄了,有了这个前车之鉴,也给后人留了教训。最可笑的还不是国家与国家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