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住院部到停车场的距离和走到公交站的距离相差无几,但两者却是相反方向,这百米的距离按理来说几分钟便能走到,但因为雨越下越大,地上的积水也越来越多,走起路来免不了会受到影响。
等到上车后才发现姜沛的衣袖已被浸湿。
“不好意思啊,师兄,不仅要麻烦你送我回家,还让你淋湿了衣袖”,霍钰瑶垂头道歉。
姜沛拿起车内的毛巾递给她,努了努嘴,说:“你也湿了,天冷,擦擦吧!别感冒了。”
霍钰瑶接过毛巾自觉地打开后座的车门,坐在了离驾驶位置最远的副驾驶后排。
她一边说着抱歉的话,一边偷瞄姜沛的神情,只见他拿出另一条毛巾擦干身上的雨水,乌黑的发丝上也沾着细细的雨珠。
霍钰瑶知道他是个有洁癖的人,雨水打在身上自然会不舒服,见他眉头再度蹙起,便知他的洁癖又犯了。
以前,每当他心情烦闷时,霍钰瑶都会默默在他身旁静待着,因为她不知怎么安慰人,生怕说错了话,直到他脸上的情绪缓和过后,她才会试图岔开话题。
所以这一次,她察觉到姜沛的情绪变化后,依然选择沉默不语,只是偶尔用眼角的余光瞟向他。
即便她和姜沛之间有过六年的空白期,但再次重逢时,他们的相处方式依旧如初,往往都是以沉默开始,也以沉默结束。
霍钰瑶试图揣摩姜沛的心思,因为沉默太久便会使气氛变得尴尬起来,总要有人做那个事先打破沉默的人。
只有知道他在想什么,她才能找到更多能聊下去的话题,而不是每次她好不容易寻得一个话题,却在开头没说上几句,又被他的几声“嗯、哦”给草草结束了。
窗外的雨滴拍打着车窗,即便是隔音效果上好的车厢内依旧显得有些嘈杂,而车内正放着音乐,乐声唱起:你在南方的艳阳里白雪纷飞,我在北方的冬夜里四季如春;如果天亮之前来得及,我要忘了你的眼睛;穷极一生,做不完一场梦,他不再和谁谈论相逢的孤岛。
清扬的女声唱着《南山南》,两人之间沉默的气氛正如这歌词所唱的,一个在南一个在北,两个曾经有过情感纠葛的人却在六年之后变成了两条不相交的平行线。
霍钰瑶望着窗外淅淅沥沥地雨滴,雾气打湿了车窗,她若有所思地对姜沛说道:“师兄......恭喜你要结婚了,人这一辈子,能找到一个相守终生的伴侣实属不易,你和岚姐很般配。”
姜沛眉眼一抬,眼神透过后视镜看到霍钰瑶的感伤,他反问一句:“你......是真心的祝福我们吗?”
霍钰瑶怔了片刻,她承认自己说的是违心话,可那又如何呢?那种知三当三的不道德事她死都不会去干的,毕竟这世上又不是只有姜沛这一个男人。
她点了点头,“嗯,你和岚姐一定会幸福的。”
霍钰瑶心里淌过一丝苦涩,她知道自己该收心了,毕竟从一开始就是她在单恋姜沛,姜沛从未回应过她的感情。
姜沛的幸福一定不是霍钰瑶给的,若不是因为自己对他还留有些许单恋的感觉,霍钰瑶也不至于把这些话说得那么不情愿,明显到姜沛能听出她话语中的酸味。
姜沛轻轻叹了口气,轻到霍钰瑶以为是她的幻觉,片刻后又缓缓道出一句:“到了我这个年纪,我都不知幸福的定义是什么?结婚不就是搭伙过日子么?幸不幸福又有什么很大的区别吗?”
他的视线在话音落下后,又透过后视镜瞥了一眼沉思的霍钰瑶,见她低头不语,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霍钰瑶的思绪再度回到六年前,回到他二人初次相遇的那年,那时候的姜沛既是她同校的师兄,又是她见习的带教老师。
他扎实的专业知识,幽默风趣的授课方式,吸引了第一次下临床见习的霍钰瑶,她恰好又坐在了离他只有一米距离的椅子上听他讲课,她内心那颗懵懂的心,在那一年有了最初的悸动。
课后,她不敢上前去问他的联系方式,因为她二十年来还从未主动追过一个人。
羞涩的悸动在内心彻夜澎湃,自从遇到姜沛后,霍钰瑶的喜怒哀乐几乎都是因他而生,夜里更是因为思前想后的而难以入眠。
她想争取一个能和姜沛说话的机会,可惜自己不够勇敢,不敢大步向前地冲到他面前索要他的联系方式。
无奈之下,只能通过室友要到了他的□□,室友对她说:“妹子,勇敢点,喜欢就去追呀!女追男隔层纱,只要你主动出击,他一定会喜欢上你的。”
女追男隔层纱,旁人都是如此说道,可事实并非如此。
不管是线上聊天还是线下会面,她都小心翼翼地跟他相处着,总希望给他留下好的印象,生怕自己的缺点一不小心就显露出来,从而招人厌烦。
起初,姜沛倒是挺欢迎她来听自己授课,多一个迷妹小粉丝对他而言是好事不是坏事。
可是后来,他逐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