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礼貌的笑容,似乎是打算一边打着包装,一边与我闲聊。
那是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身上穿着蓝色条纹的和服,看起来既和蔼又绅士,这两个词汇奇妙的结合在了一起。
我没有立刻回应他的话,而是小心的观察着四周。我才发现他是经营着一家店面,而不是像其他人一样只摆了商铺,他是这里的老卖家。
我后知后觉的想到他在夸奖自己,但此时此刻我的脸颊已经条件反射般红了。
我害羞般笑了笑,随即将钱掏了出来,似乎被他的话愉悦了。
但我什么也没想,思绪依旧波澜不惊。我只渴望快点拿到那个漂亮的发簪,然后把它戴在我的头发上。
但他显然并不清楚我的心思,看着我的动作,他的手却依旧背在身后,无所作为。
店家和蔼的笑了笑,抬头看向了我的身后:“女士要亲自买单吗?”
……什么意思?
我并不十分理解他的话语,于是我随着他的目光回过头。
——我这才发现兄长大人已经站在了我的身后,我还以为他此时此刻还呆站在街上等我。
一瞬间的愣神之后,兄长大人还是自觉得拿出了荷包———他的钱当然不是抢来的,这是无惨大人友情供给的。
他理所当然地准备付款,面色平常。
身为家族继承人的兄长当然时刻谨遵着为女性买单的规矩。
——这不是所谓的绅士,至少在规矩繁琐的几百年前这样做的目的确实不是为了爱护、尊重、讨好一个女人,而仅仅是因为让一个女人花钱有失贵族的体面、尊严。
“不用了。”我不动声色地挡住了兄长大人付钱的手,随即将自己手上的钱递给了店家。我依旧保持着笑容。
……在某些时候,我的自尊心总是难以控制的汹涌澎湃着。
我不该亦不敢在大场合流露出这样的情绪———我害怕会被无惨大人厌倦。
所以我只悄悄地流露在这种人们总是不当回事的细节里。
店家听了我的话,他的眼神中露出了赞许,语气变得更加和蔼,说出了一句我从未听过的、用于赞美我的话。
“美丽且前卫的女孩。”
许多人,他们夸奖我美丽、听话、乖顺……
但从来没有人——那些了解或不了解我的人都没有夸奖过我关于前卫这样的词汇。
这样的词汇对我来说还是过于新鲜了,更何况是用于形容我本人。我愣了一瞬,又回归平静。
这不是夸奖我的,这是夸奖他的卖家的。
他或许问过无数次这样的问题———让男人为女人买单之类的。
这样的问题十分讨喜,或许很多女人选择让他们的男孩为她们付钱,这能证明他们之间恩爱的程度。
而只有少数的人像我这样坚持自己付钱。
不是前卫,是因为没有爱,是因为我那无人在意的自尊心。
我露出一个灿烂笑容,转头看向了我身后的兄长大人。
“谢谢!我可能是第一个和你同游却自己付款的女性吧,兄长?”
兄长大人看了看我手中精致的紫色发簪,转而又看了看我,默认地点了点头。
我从他空洞的眼神中看不出什么,或许他在窘迫,或许他在惊讶,但我通通看不懂。
我并未对他的不发言表露不满,我只是维持着微笑。
“原来你们是兄妹……”店家的语气略显尴尬。他不知道我们是兄妹,否则也不会问出那样的问题。
我和兄长大人长得不太像,这没什么好惊讶的,我长得像母亲,他长得像父亲。
“没关系。”
我露出温和的微笑,眉眼弯弯的,我体贴地原谅了他。
我动手将发簪戴在了自己的头上———我享受这个过程。我转身走了,在兄长动身之前。
我并不是个美丽而前卫的女孩。
我只是个漂亮的来自几百年前的人偶,顽固腐朽且封建罢了。
我也并不前卫,事实上直到刚刚我还在讨一个强者的欢心,他不是哥哥,他不是兄长,他是强大的鬼。
我的步伐略显急促———我并不像表面上乐意与这个卖家交谈,我只是想早点戴上这个发簪而已,而不是和一个可笑的、自以为是的老头商人谈笑风生。
真是的,又感觉很烦躁了。明明是在和兄长大人树立羁绊的时候!
我的脸变得气鼓鼓的。
(35)
日深的时候,我会偶然回忆起我的过去。
并不是我有意为之,是这些记忆总是在我脑中乱晃,我有时候也想像童磨那样将脑中的记忆搞得一团糟,但我没有这么做。
我记事起第一次遇到兄长是在父亲的书房。
或许那不是他第一次见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