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1 / 1)

在大一的第一学期,叶芯的期末成绩排到了全学院的第二名。她不再感到高中时那种用尽全力却比身边的同学差很远很远的挫败和无力。她发现,在法学领域,通过认真听课、课后勤思考多练习、有规律地预习和复习,她可以学得出类拔萃。她对于法律规定和法教义学解释有极强的领悟力。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她第一次发现,在适合她的领域,她也可以做得非常出色。她并不是不如人的,她对自己的生活也并非无能为力。

巧合的是,兜兜转转,她又和冯襄成为了同一个学院的学姐学妹。在院辩论社的招募展台,她又一次见到了她。她比高中时看起来更加优雅,栗色的发,烫了法式大波浪,长长地披到腰间,橙色的口红,像海上初升的太阳,映着粼粼的波光,戴了蓝色美瞳的眼睛,像夏日清晨清亮的天空,不掺一丝杂质。虽然看起来更加时尚,但她给人的感觉并没有变。大气,自信,像是见过千百个人、历过万千件事,纷繁复杂的人世似乎再没什么能让她不安和紧张了。

叶芯还能清晰地记起她高中时见到她的感受。低着头,不敢看她的脸,像是见了白天鹅的丑小鸭。她之前从没有见过那么美的人,又那么有气度。即使是请人帮忙,她都可以说得那样淡然,而之后又会以自然地方式回以对方其他帮助。她和每一个人交谈都是同样地亲切,却又稳稳地占据谈话的主导,无论是比她年纪小的代表还是已经是大学生的主席和外校的指导老师。看着对方的鼻尖,微笑地、有条有理地说出每一句该说的话对她来说像喝水一样容易,可对那时的叶芯来说,却让她紧张得发抖。

路过院辩论社的展台,叶芯一眼便看到她。她穿着一件长袖的酒红色长裙,裙摆在秋日的微风里微微地飘动。即使站在空间逼仄的展台棚子里,她也是最亮丽的风景。她指着展板,在和路过的一个女生讲解辩论社的选拔流程。“要先参加一次笔试,笔试通过再进行一个月的集训,集训后再确定最后的人选。”待那个女生说了想报名笔试后,她在展台后的一把木椅上坐下,微微欠身压下裙摆,拿起一根黑色碳素笔,拔下笔帽,在一张格子纸上对着校园卡写下那个女生的名字和班级,再递给她一张报名表和一根圆珠笔。她抬起的右手像会动的古希腊雕塑,她放在桌上的左手的手腕上戴着一条穿着五色平安扣的玉石手链。叶芯站在展台的另一边,静静地望着她。近三年的时光如流水划过,自从她高二上学期退出模联社团,她们就再未曾相见。在这个陌生的城市,这个天南海北学生齐聚的校园,能见到她,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她当时以为,她再也不想见她了。

可是,经了默默无言的时间之水冲刷,当年她以为永不会过去的事,只剩了淡淡的痕迹,当年她对她的关怀与照顾,却如温暖的泉水汩汩地流出她以为早已干涸的泉眼。

回想往昔,她并不是一个没有智慧的人,学业上滑铁卢般的失利和一种自私自我的情感却如湿厚的苔藓蒙蔽了她的心。在初中时,她在学习上无往而不利,可是刚升入高中,强中更有强中手,她便受到了无情的打击。心理上的脆弱使她急于抱住一根浮木,她寄不切实际的希望于白潇。当事情不如她所想,她便像得不到糖吃的孩子,心神崩溃,哇哇大哭,怨天尤人了。

数年的时光如清风吹散往日的迷障,她见到冯襄,不再感到尴尬。她明白了,当年冯襄是听到她上楼的声音,故意问出那句话的。那时,冯襄是喜欢白潇的。后来,她听模联社团的另一个同学说,冯襄后来和比她高一届的一个男生在一起了,后来又分开,和她的同班同学、话剧社的社长走到一起。那么多个清晨和傍晚,霞光漫天,星海苍茫,恋人间的絮絮私语,心与心的相离相吸,只化作短短的几个字了。

或许,最后她觉得,她和白潇还是更适合做朋友吧。他们一起做过许多事,勠力同心,发展社团。分享过欢笑与泪水的友谊是坚固的,长久的,如岸上的礁石,不为风雨、浪潮所动。

她当时喜欢白潇,所以拿她做了敲门的砖、过河的石头。砖碎门开,石陷人通。可她不是她的竞争对手,或者说,她们谁也不是谁的竞争对手。冯襄没有看清自己的心,她当时还不明白白潇并不是适合自己的人。而叶芯当时只把白潇当做救命稻草,她并没有想过,与他携手共进。谁年少的时候没有犯过糊涂呢,她自己不也是一样。既然谁都并不正确,时过境迁,又何必埋怨呢?

作为社团的外联部长,冯襄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保障了社团每一位同学的权益,对她更是格外照顾。她亲自和她妈妈联络,向她妈妈耐心地解释模联活动是怎么回事、活动为期几天、活动的安全如何保障。她第一次参加中文会议,在会场被一个外校强壮的男代表严厉地指责,是冯襄代表她与那个男生交涉,最终让他当着全会场同学向她道歉。活动的餐饮供给出了问题,是她用社团的活动经费给同学们临时订了餐食。

她终于懂得了看一个人要从大处着眼,要看到人们的好处,而不是盯着他们一时的错误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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