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诺看了一眼赞迪克,对方身上的气质让他本能有些抗拒,但他没搞懂自己的这份抗拒来源于什么,所以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了赞迪克的问题:“嗯,我身上有祭司的血统,我父亲的卷宗是祖先一代一代传下来的东西,所以我可以看懂上面的文字。”
赞迪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将目光重新转移到了雕像旁边的石碑上面。
“后来者中见证……”
丝娜忒也咀嚼着最后一句话,她松开了扣住下颌的手,询问赞迪克:“也就是说,建造这里的人,并没有把人困死在这里的打算,他可能还需要来到这里的人为其他人带去真相。”
学者那边有人情不自禁开口了:“丝娜忒小姐,你的意思是,这里还有我们没有发现的出口吗?”
丝娜忒看了说话的人一眼,点了点头:“是这样的——赞迪克,你有什么发现吗?”
“我和那家伙的看法相反。”赞迪克松开了扣住下巴的手,对上了丝娜忒的视线,“我认为大部分人来到了这个地宫,即使走到了这里,也只能被困死在这里。”
因为石碑上记载的是赤王的丑闻。
正常来说,上位者犯错,不会在他在位的时候记录,而是用后人评价。
这个石碑的记载人应该是当时的祭司。
祭司作为代表沙之国的子民审判赤王,并且在上面刻下了赤王的罪行。
看起来很合理?因为他审判完了,赤王成为了过去式,他也有资格作为历史的见证者去记录了。
可……
如果这样的话,祭司不应该尽力歌颂他们的王吗?
毕竟他们的王心甘情愿认罪,接受审判死亡,哪怕赤王曾经犯下大错。
而且最重要的一个证据,就是这个石碑上的字。
虽然赞迪克不认字,却能够读懂上面歪歪扭扭的字表现出来的情绪。
回想起赛诺念出的内容和地宫的陈设,赞迪克推断赤王死后,沙之国的大部分子民都在地宫中陪葬,包括那个审判罪行的祭司。
赤王犯错,然后审判受死。这是一波清算。
然后赤王死亡之后,让大多数子民陪葬在自己的地宫之中,这又是犯了一个错,祭司没办法在生前算账,所以立下了这个石碑,想要让后来者将赤王的罪行广而告之,以求警醒。这又是一波清算。
这才是立下石碑的真正前因后果。
所以问题就来了。
祭司终其一生,都没能从这里离开,作为一个见证者,将他所见证的一切通过其他方式散播出去。
——现在大多数人都还以为是大慈树王的背叛导致赤王死掉呢。
所以,他们这些半路进来的人,就更不用提有什么办法能够出去了。
这个概率比他们从刚开始掉下来的洞里直接爬出去还要低。
而且现在原路返回也来不及了。
早就有机关在他们入侵的时候,把他们封死在了这里。
“难不成——我们要困死在这里了?”
学者的队伍和镀金旅团的人都不免骚动了起来,他们议论纷纷,为自己的未来而感到担惊受怕。
这时候他们就不由得埋怨起把他们带入这个没有出路的地宫的赞迪克了。
要是他们当初待在原地,还有可能获得一线生机,因为露天那么大的洞口,即使沙漠很大,但也可以赌一把有路人经过。
但是现在进来了,处于地宫尽头的他们,没有前路可以走,也没有后路可以退,怎么选择都不可能得到一个好的结果。
“是你们自己要跟进来的,赞迪克可没有强迫你们。”丝娜忒直接一阵见血地点出了这个关键,那些还有些愤懑的人顿时不吭声了。
“赞迪克,别跟他们计较。”丝娜忒拍了拍赞迪克的肩膀,安抚着赞迪克。
赞迪克摇头说自己并不在意。
他已经习惯了。
丝娜忒拍他肩膀的动作一顿,什么都没说,就把手收了回来。
从这个角度来看,赞迪克还是挺惨的……
只能说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
镀金旅团和学者们走开来,到四处寻找,看看有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赞迪克和丝娜忒停留在原地,丝娜忒瞧着赞迪克一点儿也不心虚地模样,知道赞迪克铁定是藏了什么在心里的。
所以她也就不避讳地问了。
“不愧是丝娜忒。”赞迪克微微一笑,“我只觉得他们太过轻信他人,都是愚民罢了。”
丝娜忒觉得自己也被骂了。
她挑了挑眉,伸出手,示意赞迪克继续说下去。
赞迪克示意丝娜忒去看镀金旅团的方向——主要是看赛诺:“既然赛诺的手中有祖宗一代一代传下去的卷宗,就代表在此之前,已经有先我们一步的后来者来到了地宫,把石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