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婧再次来到慈宁宫,一进门就看到太后和贵太妃相对而坐,有说有笑。
才十二岁的博果尔在一旁的椅子上如坐针毡扭来扭去。
要说这一点,博果尔就比不过顺治了。
顺治喜静,查阅奏本一坐就是一下午。前些年,太后还跟孟婧提过,要多劝皇帝站起身走一走,免得他成为有痔青年。
博果尔这熊孩子,不说静静阅读诗词典籍了,连安静坐会儿都不乐意。
“妾拜见太后娘娘,拜见贵太妃、十一贝勒。”孟婧礼数周全。
博果尔求救似的看着孟婧,孟婧心头嘀咕:做贵妃的儿子就是好,成天吃喝玩乐,十二岁了还跟个小孩子一样胸无城府,这眼神要是被太后看见,保准得误会……
太后果然察觉了这个情况,孟婧转头,瞧见太后面上的表情不复先前的愉悦。
太后疑惑地问了一声:“博果尔仿佛跟静妃很熟?不知妹妹让静妃来是为何?”
贵太妃此行,还是为了儿媳的事。
先前孟婧提醒博果尔,不要纳鄂硕的女儿为福晋,谁知这孩子转头就忘了。
于是几个月前,贵太妃在选秀时,顺应天意挑中了董鄂·鄂硕的女儿董鄂·妙璇。
贵太妃回贝勒府跟博果尔报喜,博果尔才想起孟婧提醒他的那些话,赶紧跟母亲报备。
贵太妃当即带着博果尔进宫,找到孟婧询问其中缘由,得知了皇上钟意妙璇这样的女子,恐怕以后会有夺妻之举。
当时贵太妃十分犹豫,决定拖一拖。
但最近事情的发展有些超出了她的控制,于是再一次进宫,想与孟婧商量。
但在太后看来,贵太妃当初无缘无故带着儿子进宫求见皇后,就已十分怪异;如今皇后被废,降为静妃,贵太妃又带着儿子,点名要见她,便更加可疑!
只听贵太妃客套道:“咱蒙古的闺女受了委屈,难得进宫一趟,便想着看看这孩子。”
太后立刻警觉起来:“静妃是受了些委屈,但迄今为止,妃也是这宫里仅次于皇后的位份,博果尔也还得叫她一声皇嫂。”
孟婧就这样站在一旁听二人絮絮叨叨,她算是明白了,太后是怕贵太妃以为废皇后等于休妻,这次进宫是为了求娶她这个废皇后。
“哎……”孟婧悄悄叹息,连声音都跟蚊子般微不可闻。
太后啊!不是人家要抢你儿媳,而是你儿子要抢人家儿媳啊!
谁知贵太妃急于解决心中的疑虑,并没有注意到太后的言外之意,反而问道:“咱蒙古当初有收继婚的习俗,不知姐姐如今是否还愿沿用?”
太后面色严肃起来,大喝道:“荒唐!大清已在中原站稳脚跟,咱皇家不至于喂不饱几张嘴,住不下几个人,还得将女人送出去!”
贵太妃瞧见太后的反应,顿时大喜:“姐姐这样说,我就放心了。”
太后以为贵太妃放弃了求娶静妃一事,也朝贵太妃粲然一笑:“妹妹不计较,我也放心了”
孟婧在一旁无奈扶额,这是什么跨服聊天?俩人都不在一个频道上,还能达成共识?
太后和贵太妃寒暄了半个时辰,拉着孟婧说了些有的没的,终于在大家都聊不下去后,由贵太妃开口,结束了聚会。
慈宁宫正殿安静下来,苏麻喇姑这时才凑上前,低声问:“您就这样让她们一同出去,他们会不会……”
太后端起茶润润嗓子,淡淡道:“让她与孩子说清楚也好,我相信静妃是个知礼守节的。”
“太后都这样说了,我也觉得,进宫伺候贵人的命妇还需知礼守节。”贵太妃大摇大摆走在前头,自信地说。
孟婧跟在她身后,咬咬牙,在心里吐槽道:太后这样说只能证明太后知礼守节,其他人关上门是什么样谁知道?
她望了一眼贵太妃的背影,庆幸着只有顺治的福晋格格们能听到自己心中所想,而太后和贵太妃作为上一届的选手,听不见自己这些大不敬的话。
贵太妃头也不回,继续念叨:“既然太后不答应,皇上也不会擅自纳了兄弟的福晋。”
孟婧心中唯余叹息,瘪瘪嘴不想说话,谁知贵太妃此时放出一个重磅新闻。
“如此,我就放心让妙璇进宫侍奉了。”
“什么!”孟婧猛地停住脚步,惊呼出声。
官员和王公贵族的妻子都需要入宫任职当女官,她怎么就忘了这茬?
这不是给耗子放进了米缸吗?
原来这俩人感情是这样培养起来的!
“不可不可,万万不可!”孟婧第一反应就是阻止这件事发生。
贵太妃也停下脚步,转过身瞥了孟婧一眼:“你这小孩子懂什么?你被夺了皇后之位,那是因为你是太后后家的侄女,太后能拿捏你、安抚你,我阿巴亥部的儿媳,可不是她科尔沁部能关上门来解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