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记得自己何时得了这黑珠子,何时送了这黑珠子,但他给太后宫里送东西的频率很高,有多有少有大有小,他自己也记不清。近日事务繁多,他记性也有些迷糊了,但记得傅季送上新番各种宝贝时,他的确送去母后宫里许多。
母后这般说,准是没错的。他暗暗点点头。
“这么一说朕想起来了,是朕送给母后的。”
“果真如此?”德妃还是不死心。
“当然,德妃在质疑朕?”
孙佳玉讪讪道,“臣妾不敢。”
沈琦君看了看太后,又看了看秦江笙揉皱的衣料,觉得事情并非如此简单。
皇上整日都是看些正派典籍,对黑凤凰这类的东西其实不了解,他每次赏赐太后的又都是最华贵之物,不会把这么不起眼的东西给太后。
就算真是皇上给太后的,太后虽然偶尔不着调,但从没有把皇上赏赐的东西转送给妃嫔。太后见多识广,应该是知道其中价值的。
再有就是,太后有时挺孩子气的,每次送些珠宝,无论价值高低,都是一脸不舍,秦江笙与她交情不深,没道理一顿饭就把珍贵的黑凤凰送出去。
但她也想不明白,太后为何要帮秦江笙,是因为体恤秦太傅的一片忠心?又或是,真是太后送的,太后真心喜欢秦江笙,所以出手也大方?
无论是哪一种,对她来说都不是好事。
苏年此时也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烙上了小气鬼的印子,她还在赞叹自己胆大心细,帮女主躲过了一劫。
因为沈骁很排斥酒桌文化,苏年往时虽陪着谈了很多项目,除了几个没眼力见的灌过她几次酒,并不常饮酒,酒量也普普通通。
晚宴上的花酒醪糟鹌鹑蛋实在好喝,清甜解腻,苏年很快喝完了一碗,洛云胜眼尖,马上吩咐宫女给她补了一碗,两碗喝下来,脸又红又热,脑子也晕乎乎的,回宫后差点在沐浴的大木桶里就睡着。
换上寝衣正准备睡觉,紫云传话,秦常在送解酒汤来了。
苏年在现代大大咧咧惯了。大家都是女孩子,身体构造没什么差别,无非大点小点,粗点细点,大学时穿着裤衩在寝室走来走去都没什么难为情的,所以也没换衣服,坐在床榻上就让秦江笙进来了。
沈骁自觉去门外守着,给苏年留些好名声。
一看太后这样子,秦江笙就知道自己扰人安寝了。
“臣妾见太后用了许多花酒醪糟,这酒虽喝着甜蜜温和,其实只是加的蜜糖多,后劲很足,臣妾怕明日太后身子不适,让小厨房熬了些的汤药,太后若还用得下,就喝一碗再睡吧。”
虽说秦江笙大抵是有事而来,但也是一片好意,苏年晃着脑袋接过醒酒汤,发现质地略有些粘稠,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是温热的羹状,淡淡的药味,带着桂花蜜的香甜,不算什么美味,倒也不难入口。
喝罢,她在脑子里想,自己怕是这宫里最容易毒杀的高层了,真就给什么喝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