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闻着。
太后肯定不会做看望受伤工匠的事，只能先把傅欣茹送回去，再惴惴不安地等着消息。
差不多半刻钟，又有宫人来报说，伤最重的两人已经咽气了，两个昏迷不醒，只有一个人伤势不重，已经清醒回家了。
“多拿些钱慰问慰问吧。”这要是搁在现代，工地老板不得赔个倾家荡产再进局子关几年啊，也就是在这，死者家属还得跪着感恩戴德，感谢皇家恩典。
苏年呼出一口浊气。这样下去，小皇帝愈加不得人心了。
——
第二日清晨，苏年还没完全苏醒就听见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帘子外也比往时昏暗许多，让她无法估计现在是天还没亮，还是今日本就不会亮。
她昨晚想东想西，许久才睡着，半夜又做了好几场梦，睁开眼睛觉得眼皮肿肿的。
紫云在她眼皮上捂上热毛巾，手指轻轻按压着，眼睛总算松快一些。
“太后是不是没睡好？”
“发生了这种事，怎么能睡得安心。”
苏年一直试图让自己以看戏的心态看待这世界发生的一切，但想是一回事，真让她做到，又是另一回事。
要是真的能让自己免受代入感的干扰，也就不会有这么多人沉迷于电视剧小说的剧情，也不会有这么多人热衷密室剧本杀等娱乐。
何况，苏年偶尔也会思考，这些情节，在原本的故事中存在么？是否是她的行为，造成的连锁反应呢？
紫云沉默片刻，轻声说：“今早传来消息，姓钱的工匠也没了。”
苏年心头一颤。
“好在另一个工匠没有大碍了，昨夜就醒来了。”
苏年呆坐着等紫云给她更衣，紫云没再多言语，太后是个心软的人，从小在庇护下长大，少见血腥，应该很不好受。
“紫云啊。”
“太后，有何吩咐。”
“早饭要桂花薏仁粥，小糖糕要加红糖。”
紫云：“……是。”
吃完早饭，苏年带着沈骁一起去事故现场。原以为会像犯罪现场一样重兵把守，却见这里完全没有一点事故痕迹。今天的天整个都是灰蒙蒙的，空气中充盈着湿冷的水汽，混杂着木屑和泥土的味道，说不出难闻，但让人不悦。
工匠都木然埋头做自己的事，像是拧了发条的生锈玩偶，一步一步拖着僵硬步子，没有片刻停歇。
有人注意到不远处穿着红衣的太后，惊讶地放下手中的木桩，跪在湿漉漉的地面上行礼。
“你们忙你们的，哀家就是随便看看。”
工匠重新站起来，膝盖上的灰色粗布料被水沾得暗了一片，混着棕黑的沙石。他把木桩抗在肩上，不过是几分钟的时间，这木桩似乎重了许多，把人都压矮了。
“都出事故了，怎么不停工整顿。”
“有什么可整顿的，你以为是现代吗，上个热搜还有舆论压力的。”
“再出事怎么办？”
沈骁摊手，“你也不看看下命令的是谁，还能把他抓进去吗。”
苏年皱着眉头看了一会，反复提醒自己，这只是小说，现实世界杀人还是要偿命的。
“皇上怎么样，有什么反应。”
“千秋殿与长生殿不就在边上，自己去看看呗。”
苏年提起裙边往回走，想想又觉得有些奇怪，“你怎么不阻止我多管闲事了。”
“也不算闲事，他早点下台，别人也能早点上台。”
苏年觉着傅桓昱还是能再抢救一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