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岁伊始，天衡山尖的枝头仍有薄雪尚存，却远不如当年的寒凉。那一场她曾以为会经久不息的暴风雪，早就了无痕迹。
感受到陌生的气息靠近，停驻的鸟雀不安的振颤着翅膀，抖落了树梢的新雪，发出细微的闷响。
“七星将比勒斯围困起来了，你有什么打算？”奥赛尔谨慎的隐匿了身形，用秘法将声音传至荧的耳边。
荧漫无目的的脚步并没有停下，她漠然的敷衍道，“与你无关。”
“能打断你的星陨剑的人寥寥无几，想必你很清楚，那日坏我们好事的就是阴魂不散的摩拉克斯！”
荧毫不意外，“所以呢？”
她不愿过多透露，奥赛尔只好开门见山，“他和金鹏，你打算如何处置？”
荧还是那四字箴言，“与你无关。”
奥赛尔气的哽住，但也拿她没办法。这片大陆上遗留的上古魔神相继灭亡，比勒斯又难堪大用，想要东山再起必须和马尔法斯联手。
“你我经过长时间的封印实力都无法回到最巅峰的时刻，若不联手恐怕会再次沦为他的阶下囚啊。”
“他不会轻易现身，只要你动作够快，完全可以在他灭了你之前灭了天权星。”
荧似乎在认真给他出主意，奥赛尔无奈的否决，“为了杀那个小丫头犯得着搭上我自己？”
“哦，”荧耷拉着脸说，“我还以为你想报被她重新封印的仇呢。”
没想到马尔法斯的心智如此简单，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奥赛尔摇摇头叹息，“不可因小失大。”
“看得出来你挺顾全大局。”
她话里的赞扬半真半假，两人周旋了一路始终没说到点子上，奥赛尔忍不住有些急了，“你在金鹏身边潜伏这么久，可有百无禁忌箓真迹的线索？”
荧眯了眯眼睛，似乎很是不爽，“他本事可大了，我也拿他没办法。”
“摩拉克斯的实力尚未可知，符箓封存着最纯净的神力，将是我们最强有力的保障。”
荧依旧一脸的无所谓，“我对摩拉克斯没兴趣。你不是也说不能因小失大吗？”
奥赛尔亦步亦趋地跟着她追问道，“那你心里的大是什么？只要我们的目的不相冲突，就有合作的机会。”
“奥赛尔，你活得太久脑子先退化了呀。”
她语气讥诮表情却一本正经，手指点了点山下的一抹绿影，他孤身站在霜雪与枯叶间，是一种不合时宜的颜色。
“我想要的，一直都是他呀。”
奥赛尔调用魔神之力才看清了万米山崖下的少年仙人，他身形单薄未着冬衣，踌躇不决，逡巡不前。
当年那场混战中奥赛尔留意过这位金翅鹏王，他招数生涩，下手悲悯，不如摩拉克斯身边的麒麟仙兽训练有素。可他身姿矫健，超轶绝尘，实力在众仙家中也算翘楚。
马尔法斯并无战意，金鹏作为她的眷属本可以与她一同避世苟活，他却生性嫉恶如仇，哪怕违背主人的命令也要一意孤行加入战局，保护无辜受害的民众。
曾有不少阵营想将他纳入麾下，利诱不成便企图威逼，手段层出不穷。马尔法斯遇神杀神，遇魔杀魔，苏莱曼神殿前尸首七零八落，终是断绝了他们抢人的念头。
“只要摩拉克斯不插手，我有把握助你取他性命。”
“死？他巴不得呢，” 荧轻笑着摇了摇头， “我要斩断它的翅膀，折下他的骄傲，磨灭他的意志。”
她转头对着奥赛尔藏身的方向说，“你也是魔神，应该知道什么样的折磨才是最痛苦的吧？”
居然从一开始就锁定了他真实的位置，奥赛尔不禁打了个冷颤，她比想象中更加深不可测。
“连比勒斯的幻形之术我也能看穿，你这点小技俩还是别班门弄斧了。”
奥赛尔只好撤去了隐匿的屏障，走到她面前，“抓到他，取得百无禁忌箓，封杀摩拉克斯，你就可以随心所欲，为所欲为了。”
荧上下打量了他一圈，不慌不忙的评估着这个交易是否值得一试。
半晌她才移开目光，“五日后在这里，我会给你想要的。”
“五日？”奥赛尔急道，“既然今日正好遇上他，何不合力解决，省的夜长梦多？”
她头也不回，笑声清晰的穿透寒气直达心底，“解决他，我一人足矣。”
奥赛尔还想和她讨价还价，向前两步又默默的退了回来。马尔法斯和比勒斯都不太正常，和她们做交易还是见好就收吧，免得她突然变卦反悔，那可真是得不偿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