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我惊讶不已。
母亲微微一笑:“果然是你,辛西娅。”
“母亲怎么知道……”
“原本我只是有些怀疑的,直到我生下了你。”母亲轻轻拍拍身边年幼的我。我看着那小小软软的一团,正蜷缩在母亲身边睡得正香,柔软的银色发丝紧贴着脸颊,依稀便是我现在的模样。原来我从小时候开始,就这么嗜睡了呀……
我在母亲身边坐下,用后背挡住了身影的目光。阿波罗一直安安静静地躺在我怀里,没有哭,也没有闹,探究的目光一直在我身上扫来扫去。母亲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块黑色的轻纱,将我从头到脚紧紧包裹,只露出一双眼睛。我有些不解,母亲解释道:“你和幼时的你,不能同时出现在这个世界上。辛西娅,你之所以嗜睡,完全是因为……唉。”
母亲的话没有说完,但我已经猜到了大半。大概是我的出现扰乱了时间线,导致幼年的我有些发育不良,所以才会特别嗜睡,身体也一直比阿波罗弱了很多。
神鹰终于飞走了。
我将阿波罗放在母亲身边,替母亲取了温水净身,这才腾出手来,去收拾那只瞎了眼的杜鹃。
杜鹃是赫拉的圣鸟。它出现在这里,势必是得到了赫拉的授意。
海浪的咆哮声愈发大了。
我在岛外布下了一层细细密密的光帘,挡住了迎面扑来的海浪。而后,大海中心传来“咚”的一声,有如晴天霹雳,接着便传来了波塞冬的咆哮声:“宙斯,你给我等着——”
“抓阄是普罗米修斯提议的,结果也是他宣布的,你跟我记什么仇?”天空中传来了宙斯的声音。
一道黑影从奥林匹斯之巅坠落,沉入冥土之中。
看样子,宙斯、哈迪斯、波塞冬已经通过抓阄,划好了权力的界限。宙斯执掌天空,哈迪斯执掌冥土,波塞冬执掌大海。而人间,则由他们共同支配。
我布置好岛上的一切,确认母亲不会被海兽所伤,才倒提着盲眼杜鹃,来到了奥林匹斯山上。
这时的奥林匹斯,一片荒凉。
赫拉与忒弥斯依然在争吵,诸位神女试图劝架却始终不得要领。大地之母盖亚坐在山石上,看着面前散落的三张纸条,皱眉不语。受伤的巨蟒发现了我,咝咝地吐着信子,向我冲了过来。我顺手抓起一把小箭,望它的眼睛里一撒。它痛得惨叫一声,弓起了身子。
我来到赫拉面前,提起盲眼杜鹃,在她的双眼之间轻轻一放。杜鹃惨叫着摔倒在地,赫拉的脸色又红又白,像是被谁狠狠打了一耳光。
“舒服吗?第七神妃殿下。”我刻意压着嗓子,冰冰冷冷地对赫拉说道。
赫拉从腰间拔下佩剑,双手握起,狠狠向我劈来。我敏捷地躲开,对赫拉的力量有了几分了悟。她很强,但是绝对比不上阿波罗。
“你是谁?”赫拉尖叫,“你不是菲碧,你到底是谁?”
我依旧用那种压了嗓子、冰冰冷冷的声音说道:“我是暗夜的守护者。”
“暗夜的守护者?哈,别告诉我,你是勒托的分|身!”赫拉讥讽,手中的配剑变成了长矛,向我狠狠刺来。我刻意在杜鹃的头上狠狠踩了一脚,又倒提起巨蟒的尾巴,将它抛下了奥林匹斯;顺便,我还将赫拉的头发割了一半下来。而这么做的代价是,我被她刺伤了,鲜血透染了黑纱,结出了厚厚的白霜。
“冰霜?”赫拉愣了一下,“冰霜女神?神谱中并没有……”
“神谱中没有,不代表我不是。”我打断了她的话,顺着她的话头说下去,“没错,我的确是冰霜女神,生长于暗夜之中的冰霜女神。赫拉,记住,带走勒托的是我,刺瞎杜鹃的是我,丢掉巨蟒的是我,而现在跟你作对的,同样是我!”
赫拉愣了一下。
想必从来没有哪一位女神,胆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拉仇恨。由于宙斯对她的宠爱,女神们对她永远都是恭敬地、畏惧的,不敢稍有冒犯。而今天,我却这么做了,为的是将赫拉的注意力转移到我身上,替母亲和阿波罗换取一些喘|息的时间。
“冰霜女神……”忒弥斯喃喃自语,紧紧闭着眼睛,出现了思索的神情。她思考片刻,转身离去,留下一句话来,“我明天再来找宙斯。还有,冰霜女神,克罗托手中,可从未编织过你的命运之线。”
克罗托?命运女神?
糟糕……
命运女神是她的女儿,恐怕“冰霜女神”的谎言很快就会被拆穿。
我咬咬牙,指尖蘸着心口的血,在空中画出淡淡的印痕。赫拉似乎注意到了,冷笑一声:“怎么,打算对我下咒么?”
“没错。”我虚张声势。
赫拉同样开始虚画神印,似乎要对抗我的咒。
我低声吟唱着咒文,用谁也听不见的声音。渐渐地,一个玄奥的上古印记在虚空中成型。我闭着眼睛,手按神徽,默念道:以阿尔忒弥斯之名,我抛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