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的远些了,云寄雪在原地站定,瞧着身后跺了两脚又呸了两声。
“你们可有什么过节?”这么天下来从未见过云寄雪有这样幼稚的举动,景柠满是好奇。
“那就是个得了贵人青眼,一步上了枝头就妄想登天的泼皮无赖,”云寄雪满脸都是鄙夷之色,“阿姊你可千万别被他给骗了,狗仗人势,呸!”
“他一定很会利用教条律令。”
云寄雪一愣:“莫非阿姊已经在他手上吃过亏了?”
“那倒没有。”景柠摇了摇头,“你那清晨梦醒忧尽散,忘却往事犹如烟的性子,却能对他恨之入骨,想必是吃了翻不了盘的亏。”
而能把天不怕地不怕的云寄雪治住,恐怕也只能用些非常手段,再以光明正大的理由脱罪。
“阿姊!”云寄雪满面通红地瞪着景柠,“你怎么也跟着奚落我?”
景柠一笑:“不妨说说,集思广益,或许能帮你找个讨回场子的方法。”
“有什么好说的!”云寄雪脸上娇嗔般的薄怒瞬间化为咬牙切齿的憎恶, “要不是抢了我的那碗拜师茶,能轮得到他当师兄?”
景柠听了一路,总算将两人间的前尘往事爱恨情仇理清了个大概。
云寄雪小时候也是寄养在了师门。但她一直都是孩子王,号令众友无人不从那种。
拜师时师父本有意让她当首徒,但李谨绪在旁边说了些诸如云父云母她了的风凉话,将当时只有六七岁的云寄雪惹哭了,一下没端住将茶杯打了。
李谨绪则端着自己那杯,干脆利落地上前叩首敬茶夺了首徒之位。
如此还不算完,他还总好端着师兄的架子明里暗里撩拨云寄雪。可惜李谨绪虽然才思敏捷但始终不善武道,每当撩拨地过分了,云寄雪就会直接上手揍他。
小孩子下手往往没轻没重的,李谨绪挨了揍就会捧着青一块紫一块的胳膊去找师父告状,同时摆出一副贤良兄长的模样:“我知道师妹是无意的,徒儿并无大碍,只是担心师妹她以后因此惹出什么祸事来……”
那副模样看得云寄雪牙痒痒,总要找机会再揍他一顿。而李谨绪也是个记吃不记打的,即便挨了再多打,只要逮着机会还是要奚落作弄她。
久而久之,看到他们两个打起来,旁人只会当他们在打情骂俏。“谁要跟那种无耻之徒打情骂俏?!”云寄雪提起来就火大。
景柠听得有些牙疼,青梅竹马这种不知善缘孽缘的东西幸好她没有;就算有,反正她现在不记得了,那就等于没有。
一路走到李府府库,竟未受到一人的阻拦与盘问。府库大门敞开,内里的金银玉器书画古玩一眼就能望到,院中立着块木牌:请诸君自行取用。
“竟然如此不存戒心?”云寄雪秀眉柠起,李府如此大张旗鼓的招人,难说不会有三教九流人混入其中。
景柠稍稍打量了一番:“生不带来死不带走,若是金银珠宝就能换来儿孙满堂,对李府来说未尝不是件幸事。先到存放丝绸锦布那里找找吧。”
云寄雪方才也见识到了那方帕子上精妙绝伦的绣工,随着景柠一同在库房内翻找了起来。
翻找间,景柠发觉自己似乎对这些东西有着与生俱来的鉴赏力。打眼一瞧便知道该物是何等制式,又在此处存放了多久,莫非她先前是位布庄上或者成衣铺的伙计?
找了尽一个时辰,其间来来往往找寻物件的人不知换了多少,景柠和云寄雪却仍是一无所获。
两人正打算打道回院再做准备,却被窗外的呵斥声牵住了脚步。
“怎么上午过去了还没弄完?”
“之前都在位那位大师送行做准备,小的们马上去搬,马上去搬。”
“一群蠢驴!不抽鞭子不拉磨,今日竟敢懒散无为,真是拖累了整个府中!这要是耽误了各位贵客,就是把你们打杀了都赔不起!”
透过撑开的窗子看去,原是位管事在教训几个整理库中物品的下人。嘴上骂着不过瘾,管事儿的抬脚就将离他最近的那人踹翻在地,踩在他身上继续骂骂咧咧。
偏巧,转头间看到了从窗内向外看的景柠。目光落在了景柠穿着的丫鬟服饰上,绿豆大的眼睛闪过一道精光:“呦呵,有人不仅躲懒,还当没事人一样看热闹?看来不给点教训是镇不住你们了?”
景柠不可置信地扭头看向云寄雪,又指了指自己,我看起来很像他们府上的婢女?
云寄雪望了望院中人的穿着,又看了看景柠因翻找寻物不便,而拆下了所有繁重饰物简单盘起的秀发,艰难地点了点头:“道长如今看起来,的确平易近人了些。”
景柠:“……”
两人密语间,那位绿豆眼已经气势汹汹闯了进来,因着府中前些日子刚从人牙子手中买了些人,倒也不在乎为何景柠瞧起来有些面生。
开口就骂,丝毫没有给两人开口解释的机会。一通数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