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晟这日要去学堂检查学子们的功课,便拜托了一位相熟的农妇与林思瑶一起去镇上。
临出发前,庄晟亲自将马车上的货品清点过一遍,到底不太放心,拉着林思瑶的手叮咛道:“如果遇到蛮横不讲理的客人,不要与他争执,让他三分,回来讲与我听,我会为你解决。”
“哎哟!庄先生真是心疼夫人,俩人每天腻在一块偶尔分开一天还拽着手舍不得呢!”坐在林思瑶身边的农妇捂着嘴取笑着。
林思瑶脸皮薄,经不起逗弄,捏了捏庄晟的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庄晟退后,目送她们离开,马夫扬鞭抽打车前的两匹骏马,四蹄分踏,于一阵灰尘中辘辘远行。
农妇在镇上有个远房亲戚,多年没见过,农妇这次托林思瑶的福,得以出村,少不得要去亲戚家中拜会一趟。
林思瑶思忖店铺里的活少,自己一个人也完全忙得开,便与她约好傍晚时在城门处聚头。
于是农妇喜滋滋地拎着打了补丁的布兜,装满了许多干果粮食,往城西方向了。
转过街角,离店铺不过几步路时林思瑶下了马车,体恤马夫辛苦,特意给他一贯散钱去附近酒家歇脚,马夫老实,起先摆手不愿接,两人推脱一番后也就收下了。
这马夫原本在高家挂职,每月领着工钱,带林思瑶来城中也是分内之事,今日又收了这单一份钱,过意不去,跳下马车,帮林思瑶把货品都卸下抬到店门口摆放整齐,这才离开去另一条街上的酒家准备小酌几杯。
林思瑶伸手卸下挡门的木板,搁到一旁,正待开门时,身后一声粗鲁的呼喝声传来。
“哎!谁允许你在这里开店的?”
几名膀大腰圆的壮汉众星捧月般簇拥着一位留着两撇小胡子的中年男子走来,看起来面色不善,像是有意找茬来了。
林思瑶动作没有停顿,将门一把推开,这才淡淡道:“我不在这开店要去哪?”
那中年男子眯缝着眼睛,拦住要进屋的林思瑶,蛮横道:“这店是老张夫妇盘下来的早点铺,在镇上开了几十年了,大家伙都知道。”
“的确是一对老夫妇盘给我的,他们年老返乡了,你是何人?难道我们做生意之前都要去找你知会一声?正好盘店的字据我都带在身上,给你看个清楚可好?”
林思瑶拿出的字据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男子却视若无睹,强词夺理道:“这分明是你造假的,你见老张夫妇年老体弱,威逼利诱他们以原来七成的价格盘给你,还强迫他们按下手印,正经说来这都不算数!”
听他面不改色地歪曲事实,林思瑶简直要气笑了,见他身后跃跃欲试的几名壮汉,已然猜到他是故意来为难自己的,自古强龙不压地头蛇,贸然得罪了这些地痞流氓,日后店铺中麻烦事也少不了。
这亏是不得不吃了,想明白后,林思瑶自怀中掏出整银来,“小本生意,赚不来多少钱,这些就当我请您和兄弟们喝酒罢。”
这些银两其实足足够普通百姓家一个月的花销了,林思瑶说辞低调,那几名壮汉面面相觑,显然有些心动。
中年男子仍是坚持道:“这事掏钱也不能了结,天下没有这么简单的事!”
难道是嫌钱少,他们想狮子大开口?
林思瑶敛去面上的好颜色,沉声道:“你想怎么样?”
男子得意洋洋道:“你从老张夫妇手中哄骗欺诈店铺,自然是先将店铺完璧归赵,然后你从哪来的滚到哪去!再也别出现在清江镇,我可以考虑不追求你的罪责。”
“我花钱购铺,正经按过手印写了字据,各位平白无故让我交出来,我不能认服!”林思瑶不卑不亢,拒绝道:“若非要讨个说法,也只能县衙见了。”
这铺子来之不易,生意好不容易有了些起色,绝不能这般轻巧地放手,林思瑶心道这些人若一味相逼,难道还敢目无王法?
岂料男子一听她要告官大笑不已,信手捻出一张纸,在她面前展开道:“那便让你死个明白,这是状告你诈欺百姓谋取房契罪的状词,这是老夫妇亲手画押的手印,若真是上了官府,你也没有一点胜算,我看你是一介女流之辈,不跟你计较,听爷的话,麻利地滚出清江镇。”
初见这纸状词,林思瑶冷冷笑着,几乎又想与他们理论一番,最后还是咬紧牙关,任愤怒的情绪溢满心头。
这几人将她的底细查了清楚,然后有备而来,如此大费周章地想将她赶出清江镇,只是为了一个地段一般,盈利不高的铺子?
中年男子见她低着眼眸,沉默不语,只当恐吓已奏效,挥手让手下人动手将铺子封上。
“等一下!”
伫立在店铺门口的林思瑶拦停他们,细白的一双手伸出,手心上是一锭沉甸甸的银元宝。
“你什么意思?我刚才不是说了……”男子见她顽固不化,脸色一变,伸手欲强行将她推开。
“你放心,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