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年轻时候的事儿了,现在我志不在此。”
程招娣被他勾起了好奇,她站起身,一眼瞄见桌上被打翻的酒杯、腐败果皮遮掩住的金灿灿的东西,走过去,捡起来抓在手里观摩,“金紫医官腰牌,你真的是翰林金紫医官!”
“如假包换。”曾大夫满不在意地背着手。
“你居然把腰牌这么贵重的东西,随意丢弃在一堆垃圾里。”程招娣惊诧不已。
“那些可不是什么垃圾,这屋子里你看到的所有东西,都是我的宝贝,我的心血。”曾大夫走过去拿过腰牌,随手丢在一边,“这种东西,才是不值一提。”
随着他坐下,程招娣追过去,“能成为御用医官,是多少大夫毕生之梦想,你就这样随意丢弃?”
曾大夫掀起眼皮,“小娃娃,为皇亲贵族、士大夫诊病,虽然地位崇高,但将医术囿于狭小范围,并非真正的造福于民,你要时刻谨记,医术是用来做什么的?”
“治病救人。”程招娣呐呐道。
“人在何处?”曾大夫继续追问。
“在……民间,在广阔山河与天地之中。”程招娣面色发白,似有所悟。
曾大夫徐徐点头,“孺子可教也。”
“你们,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见三人一齐点头,他挠了挠头,叹了声,“其实也没什么值得称颂的。早年我和师兄拜在师父门下,我们各有所长,二十多岁就成了御用医官。但宫廷规矩森严,对医官有诸多限制,来回瞧得便是那几种病症,我觉得无趣,便向官家请示,在京城开了第一间金紫医官药铺。”
众人不禁折服,杜袅袅道:“您这是开了宫廷药品推往民间之先河。”
曾大夫摆摆手,“这不算什么。我做了几年金紫医官,实在做腻了,就辞了官,当了几年坐堂大夫,整天接诊病人,我发现很多病症都有相通之处,我需要腾出时间考察钻研,著书立说,等我的医书流传于世,别的大夫看到了,就能救治更多人。”
“于是我跟师兄商议,他来主管妙医堂,我退居幕后,专心钻研,但后来我发现,我想做的事情,实在太难……”他困惑地搓了搓发红的脸,又抓了抓头发,原本造型飘渺的鸡窝头更加遗世独立。
杜袅袅:“你整天把自己困在屋里,反复研究,却总是失败,对吗?”
“对。失败,非常失败。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在反思和怀疑,我的想法也许是天方夜谭。”曾大夫浑浊的双目带着深深失落,“后来又发生了一些事,我和师兄大吵一架,我搬到了这里,替这边看不起病的穷人治病,混口饭吃,师兄后来找到我,每月接济我一次,直到这个月。这里的人都是昼伏夜出,我整天闷在屋里消息闭塞,没听说那些事。”
杜袅袅了然,“曾大夫,如果我是你,一定不会拒绝重回妙医堂。原因有二。
曾大夫伸长脖子,把原本想拒绝的话咽了回去,“你……你接着说。”
“首先,妙医堂倒了,没有人再来接济你,你的研究没法继续。你和你师兄的心血也毁于一旦。”杜袅袅慢条斯理道,“第二,如果你重回妙医堂,我可以给你的研究提供帮助,说不定你很快就能取得突破性进展。”
“你懂得我在做的这些?”曾大夫眼神陡然一亮。
杜袅袅:“略知皮毛。让我猜猜,你该不是想从这些发霉的果蔬里找到一种抑制伤口感染的东西吧,或是想试试用牲畜的血液去挽救失血过多的病人?”
“哈哈哈,你果然懂。”曾大夫发自肺腑开怀大笑,“小娘子,你师从何人,有没有兴趣收老夫为徒?”
杜袅袅讪笑,“收徒就算了吧,我懂的很粗浅。”
大概也就是看穿越小说时基于好奇,上网百度了在古代如何制作青霉素、输血之类的方法,看完后记在了脑子里而已。实践中恐怕难得多,所以她只能提点,不打保票。
“如果你答应回妙医堂,我可以把知道的都告诉你,能为你钻研节省不少时间。”
曾大夫闻言,有些为难,“可是我每天研究这些都来不及,哪有时间出诊。”
“你只需加入便可,坐堂这种事无需劳烦。”杜袅袅笑着指了指程招娣,“你大可以收她为徒,她本就是大夫,大多数病症足以应对,有不会治的向你请教几句,银钱你照拿,研究你照做,挂个名而已。”
曾大夫双眼发光,欣然道:“如此甚好。”
杜袅袅伸手推了程招娣一把,“还不拜师。”
程招娣听得这些,早已对曾大夫钦佩不已,当即面露喜色,跪拜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弟一拜。”
曾大夫笑着抬手,“起来吧,师徒先认下,敬师茶改日再喝。”
*
距离与杜袅袅立下约定,已然过了三日。
不知怎的,明明心里盼着她不要再登门,卢灵均的眼神却忍不住总往门口瞟。
这三日她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