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缨回到苗家给她安排的住所时,天已经泛起了灰色。
陆离等得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刚准备出去找人,门一打开,就看司缨正举起手准备推门。她身后还跟着一个不起眼的奴才,一直低着头,也看不清长相。
陆离索性握住停留在半空的那只手,把门外之人拉进来。
原岭抬脚刚想跟着进来,却被陆离冷冷瞥了一眼。
原岭脚下的动作微微一滞,连忙把脚收回去。
“郡主,那小的退下了。”
司缨回头,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去吧,有事我再唤你。”
陆离对守在一侧的夏凌道:“你也下去。”
夏凌本来还有些担心司缨去了这么久,会不会又不舒服,便想等着那苗家奴役走后,上前关心一下,结果听到陆离的吩咐,只能低头应了声“是”,然后也跟着离开。
出去的时候,夏凌顺手把门带上。
陆离见司缨手指冰冷,便用大手包住,捧到嘴边轻轻呵了口气。
司缨微讶,眸子闪过一抹复杂之色。
陆离捧着她的手,轻轻来回揉搓,司缨的手这才恢复一点温度。
“去哪了?怎么现在才回来?而且也不多带件衣服,你看你把自己冻成什么样了。”
司缨一见到陆离这副严肃的样子就忍不住逗他:“找我夫君去了。”
陆离身子一僵,脸色浮现一抹不自然的红色:“找我做什么?”
司缨眨眨眼:“有人跟我说,你跟老相好见面去了,我就去看看了。”
“老相好?”陆离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待想清楚司缨所指何事后,脸色微微一变。“谁跟你乱说什么了?”
司缨神色不明道:“这么说是假的了?”
陆离急了:“当然是假的!”
可能是察觉到自己失态,陆离清了下嗓子,这才重新开口:“我不知道是谁在你跟前乱嚼什么舌根,我与秦灵自幼认识,感情自然比一般人深厚些,但也只是朋友,你别听其他人瞎说。”
司缨眼神一冷,不过随即被她很好地隐藏起来,然后换上一抹似有似无地笑:“哦,就只是朋友吗?”
陆离不疑有他:“当然,不是朋友还能是什么?”
司缨没有说话,神情冷漠,一双明亮的眸子却直勾勾盯着他看,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可能是觉得有必要解释清楚,又或者是觉得司缨不相信他的话,陆离顿了顿,便把方才见面之事娓娓道来:“……也许你可能听到些什么,让你产生了误会……是,秦灵确实有那个心意,但是我既然娶了你,就会一生一世守着你,绝不会再看其他女人一眼。”
司缨心里微微一动,有些惊讶,又有些感动。
这还是陆离第一次对她说这种话,尽管司缨知道,陆离对她的守护更多是出于一种责任,男人的担待,但司缨心里多少还是有些被震撼到。
半晌,她才缓缓地说道:“……其实你要是也喜欢秦小姐,两情相悦,我也不是不愿意成全的……”
陆离的脸瞬间阴沉了下来:“你想怎么成全?让出陆夫人的位置?”
司缨认真思考一番:“如果你们需要我这么做的话,也不是不可以,但和离能不能先缓一段时间?……不多,给我一年的时间就行。”
一年,应该足够她报完仇了。
陆离死死地盯着她,脸色愈发阴沉铁青:“你当真想好了?要把我让给别人?”
俩人目光相接的一瞬间,司缨心里猛地一跳,因为她清楚地看到对方眼里的腾腾怒火。司缨下意识觉得此时的陆离有一点危险,可是她并不懂自己到底说了什么竟惹得对方这么生气。
“我……”司缨刚想点头,却被对方阴森的眼神吓得连话都说不好。
陆离道:“你什么,说啊,怎么突然又不说了。”
司缨不擅长应付这种场合,咬了咬唇,突然有点自暴自弃地说:“你让我说什么,我都尽量顺着你的心意说了,可你又不高兴,我还能说什么。”
陆离近乎咬牙切齿道:“你都要把我让出去了,你觉得我应该高兴吗?”
司缨纠正他的话:“这不是让,是成全。”
“结果不都一样吗?”陆离气得眼睛都红了,步步朝她逼近。“当初你要真的那么不满意这门亲事,为何还要答应与我成亲?”
陆离愈想愈气愤,愈想愈憋屈。
这门亲事本就是父亲瞒着他偷偷办的,陆离一直都处在很被动的位置。好不容易他才说服自己,既然成亲了,那就与对方好好过下去,可是司缨动不动就想将他推开。
这点让陆离异常气愤和不能理解。别的女子都恨不得自己的丈夫或情郎对自己一心一意,她倒好,鼓励自己的相公三妻四妾不止,现在还主动想让出自己妻子的位置。
真——真的是一位好“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