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容线上的状态比线下要活泼得多,在手机里聊天的时候妙语如珠,到了线下就几乎不怎么说话,是因为还跟我不熟吗?
陆羽明发挥着自己的特长,找些轻松并且和两个人相关的话题,聊起了社团以前的活动或排过的戏,话里话外都是鼓动绮容也去参演一个角色。
说到下午要去开会时,月蕊从两人身边跑过去了。
“刚才那是月蕊吗?”觉得那身影有点眼熟,陆羽明问了一句。
“对呀。”绮容看着月蕊的身影,她戴着发带手臂上绑着计步器心率仪,像个专业选手。
好像陆羽明也是这么想的,“跑姿还挺专业。”
“月蕊在高中的时候可是被叫做短跑皇后的。”绮容说,语气中带着一点小小的骄傲。
“好像每次说到月蕊你就带着点高兴。”
“为什么不?月蕊是我朋友。”绮容用手指轻轻碰着自己的脸,结合者她往日的高深做派看着好像是在思考些什么,然而她只是犯困,想用冰冰凉的指尖刺激一下自己,没有多思虑地冒出来一句话:“你没朋友吗?”
“我?为什么这么问?”
“感觉好像跟谁都很好,又好像没有关系特别紧密的人。”绮容打了个呵欠。
这下轮到陆羽明瞠目结舌,这几天他没怎么和绮容说话,还以为她忽然就转变了性情变成有什么就说什么的人。看到她擦了一下打呵欠的眼泪,他才想到应该是她早上没醒彻底。
“再跟我说说为什么会这样觉得吧。”陆羽明的话带着点怂恿和引导,他还真想知道这位从来不遵循前后辈传统的学妹能在他面前说点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
在困意中仍旧还没警觉起来的绮容轻轻踢着操场上的塑胶小颗粒,眼睛直直地在远处人群中寻找月蕊,丝毫没注意到自己在陆羽明眼中差点儿变成了粘在蛛网上的昆虫,“就是直觉吧……”啊,终于又在跑步的人群中看到月蕊的身影了。
“怎么会这么想呢?”依旧是带点鼓励、怂恿的口气。
月蕊正好跑过一小队晨练的人,被遮住了,绮容便收回目光,终于在旁边这个盯着自己看了好些时间的人身上敲了一眼,却正好察觉到了他那观察似的眼神,好像个不遵守阿西莫夫三大定律的阴险机器一样随时想篡夺人类的伦理地位——或许描述得有些夸张,但在见惯各种各样男人的绮容眼中看来,就是这样的。
我好像乱说话了……说了过界的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真应该早点起床喝杯咖啡再过来的,绮容心里这样想着,很想往后退几步。说这种话是不是有点失礼啊?
绮容最常用的招数是文化差异,乱说“没有朋友”在我们那里是一个梗什么的……现在不适用了,那就试试蒙混过去吧,“我胡说的。”
真的睡眠不足,她忽略了“无心之语”的一个要素:要是真说中了,可就不是能用几句话糊弄过去的。
陆羽明有点讶异看起来并不擅长处理人际关系的绮容看人这么精确狠辣,使他有点怀疑自己平时好学长的伪装是不是其实特别潦草。
刚才的话准确度其实很高,可不像胡说啊。陆羽明默默地想。跟谁都很好,但是没有关系特别紧密的人……真的是这样,陆羽明校内校外的酒肉朋友加起来有一个连,说出一两个能说知心话的就想不到。
不过幸好他的心事绝大部分都可以自己解决,他也早就在自己的名利场中习惯这种永不深入的交往模式。金钱和时间是无所谓的,付出情绪价值后一旦有了纠葛才是麻烦事。
周围的人一直没有点破,除了她。
这样就带过去了吧?绮容刚放松了一下,因为困倦又揉了一下眼睛,就这没提心吊胆醒着神的间隙站子她面前的陆羽明猛然朝她的方向走了一步,好像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她来一下壁咚似的,然而也只是忽然靠近了一瞬,“胡说啊……好吧。”
超级猛烈的雄性荷尔蒙的味道,那绝非运动后的体味而是他用来吸引异性的“麝香”……本来就不清醒的绮容更加头晕了。她眯着眼睛偏过头,看见他只是扯下了自己身后绑在铁丝网上的一条塑胶带子,揉成一团丢到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吓我一跳……现在已经完全清醒了。
刚才吓绮容的那一下是故意的。陆羽明自己也处于混乱之中,但还是想在学妹面前稍微地挽回一下自己的形象,“我平时都跟自己专业的人来往多一点,那些跟我最要好的朋友也基本都在校外。”
没有,根本没有,校内校外的朋友都差不多,都只是因为条件差不多所以才玩在一起。
他会这么说就算警报解除了吧?绮容尽力说出很友善的话语,“喔,真好,我现在都还只认识学校里面的人呢。”
“留学生嘛,只认识同学很正常的,这样安全些。”
提到和安全有关的话题绮容又想起前几日的事情,兔子罗杰的事件仍旧振荡着她的心,始终是心有余悸,开始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