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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家里面的老人不让,说那样不淑女。”绮容平静地说出一个恐怖故事。
在家境好起来以后,所有人看她都说她是大家闺秀、家里人的掌上明珠。如果在夹缝里面扭曲地成长起来的自己是闺秀那这个家也没什么值得待的;另外,她也不懂为什么全身上下都是伤痕裂缝的自己能被当做明珠,明珠至少得有被好好珍惜过吧。
绮容从来不想做什么闺秀或者是谁的明珠,她甚至不想被注视着被期望着做好一件事情。她乏善可陈的过去像悬在梁上的一块苦胆,持续地往心底滴苦汁。她不知道那些苦汁被什么容器装着或者会不会有一天溢出来,目前看来她的承受能力比自己想得要好。
这个话题被陆羽明挑起来以后便马上结束,但绮容心底的余震还没停,她沉默地鸷忿老人的那些管教,随即把目光挪向身边的陆羽明——他身上一点儿被规训的痕迹都没有,他一直自由、快乐地活着吗?
与羡慕月蕊的家庭的情感不同,绮容很清楚自己现在是在嫉妒,嫉妒到想把他的人生偷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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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容母国的一些传统教育方式陆羽明有所耳闻,但听到真人讲述他还是大为震惊,也不知道要不要或者该不该安慰,他眼前唯一做的事情就是好好陪着她。
还好,那个秋千没有让二人失望。陆羽明检查了秋千是否稳固,擦干净了塑胶座垫上面的雨水和叶片,教绮容小心地坐了上去。
“和我想的一样。”绮容不想真的像孩童那样把秋千荡得很高,她只想在原地轻轻晃一晃,然后告诉自己没有体验过的事情也不过如此,没有什么好可惜的。
“那就好。”陆羽明站在她身边,靠着树干看着她,她看着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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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是觉得无聊可以先回去哦。”呆呆地坐了好一阵,绮容才猛然想起旁边还有一个人呢。
“嗯?不无聊,我也在看海。”
“你要坐会儿秋千吗?”
“你多坐一会吧。”
绮容并不喜欢他看自己的略带同情的眼神,好像她是个需要他治愈的人一样。绮容侧过脸,望着海天交接的地方,看最远处的浪花慢慢涌来,由小及大,“别因为这种小事同情我哦,我不喜欢。”
“我没有。”陆羽明说,“只是听到的时候有点震惊。”
我也没有学过骑自行车没有去过游乐园,没有玩过滑轮没有游过泳,甚至没有像今天这样走在真正的沙滩上……这些话说给自己听就好了,快要成年的人抓着这点小事不放,有点可笑吧?
绮容轻轻叹气,她不知道该花多少时间精力在治愈自己上。她有太多事情要做:急着独立、急着立业,但都不是内心还很幼稚的绮容真正想做的事情。
要是陆羽明今天不在的话,绮容本来想在这里一个人安静地待着,看着海面沉默地哭一阵子,等心情好点了再去另外一片海滩,夏槐她们说中午在烧烤场聚餐——绮容也没有自己做过烧烤。
“为什么,我还以为看我的名字就能看出来,我受到的教育很传统。”
绮容平时挺个性的,陆羽明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你在想什么?”绮容见陆羽明靠着树好像在发呆,海洋都被他望成了平静的死水。
“在想你名字的寓意。”陆羽明知道绮容的名字寓意美丽容颜,从未想过这个名字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
绮容努力掩饰住悲戚的表情,假装轻松地戳着自己的痛处:“不觉得这是个俗名吗?”
“俗吗?”
“好像女孩就只要长得漂亮别的都不需要似的。取个俗名就弄得人也俗气。”绮容托着脸说。
陆羽明觉得这有点凡尔赛了,她要是还俗气,那自己算什么,别人又算什么呢?他只听得出来绮容真的不喜欢这个名字,还有一些对于父母的不满意。
绮容继续说:“月蕊的名字我很羡慕,她是月圆夜出生,她爸爸妈妈的是把她当做月亮和花蕊来喜欢爱护。”绮容冷笑了一声,说:“我爸妈的话,大概是想要个……算了。”
陆羽明本想说绮容这名字很衬她,但在她脱口而出“俗”以后,这话怎么都不能说了,“应该每个人都对自己的名字不满意吧。”
“你的名字还不好么?”绮容用“你怎么还不知足”的眼神看了陆羽明一眼。
“也有比较晦气的解读方式。”陆羽明走到绮容身边,忍不住轻轻抚弄起她后脑的头发。他想像摸猫一样摆弄她柔顺的头发,但这到底还是一个人,总不能因为她也让自己捉摸不透情绪就真的像对待猫一样对待她吧。他下定决心只要绮容表达出一点儿反感就马上收手。
特别喜欢别人给自己梳头发的感觉,绮容没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