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辛夷已经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那森又向她请教了许多问题,她都一一为之解答了。只扶着一边的桌子,抱着肚子道:
“你这汉语老师,还不如我家的马童呢。”
那森笑着看笑成一团的路辛夷,只觉得这女子和他们月国的女子截然不同,有着与生俱来的趣味,她活泼,又不像月国女子那般豪爽无所顾忌,她聪慧,但又不像传说中的景国女子一般心思深沉。
那森拍了拍辛夷的肩道:
“既然如此,不如……我聘请你来做我的汉语老师好了。”
辛夷一听,先是发自本能的拒绝:“不不,我自己都是野路子学会的,怎么能教得了别人。”
那森笑笑:“我……倒是觉得你不错,本来语言这东西,学死了反而不好了。
不过君子也不强人所难,你先考虑考虑,我这里报酬可以提到全景城最高,等你想通了再来找我。”
两人又品鉴了一番美食,那森倒是毫不见外,来到一处手把羊肉前,众人都不知该如何下手,他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割了一块最肥美的红肉递到辛夷口中。
“不用蘸调料吗?”辛夷指了指那桌上的蘸料碟,那森摇了摇头:
“若是原始的……草原羊肉,蘸了调料反倒不如它本身的味道,我看这酒楼中的还算不错,你尝尝。”
——
景城下了一天一夜的雪,今日刚放了晴,流章骑马而来,省却了轿子,他的脚步倒更快捷了些。
望着眼前的公主府,流章翻身下马,正要往里走,却被一边的珠拦住。
“都尉,公主今日不在府中,您改日再来吧!”
流章捏了捏怀中的畏兽:“公主向来不喜欢外出,她去哪里了?”
“公主不喜欢外出,可是公主会变的啊。”远处,一女声遥遥传来,流章转头望去,见雅茗着一身绯色穿蝶长裙,披着件狐裘款款而来,他眸中闪过一丝冷冽,道:
“你怎么来了?”
雅茗递给珠一个眼神,珠退下,她挽了兄长的胳膊,流章牵着马,二人缓缓往家的方向走去。
“夫子说,公主许久没来学堂了,咱们怡王府与公主亲近,便叫我来看看。”
流章缓步走着,面上神色未缓:“那你怎么穿了件狐裘,身为王女,难道不知道这是公主府的大忌吗?”
雅茗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狐裘,这一件成色上好,是她的得意衣裳,笑道:
“哥哥还好意思说我,上一次,不知是谁送了公主一件一模一样的。”
流章立马停下了脚步,眼色凌厉地望着雅茗:
“我可以,但你不可以!我送袅袅狐裘,不过是为了气那个涂山淞,你送公主狐裘,乃是大不敬之罪,你平日里一副聪明样子,怎么今日如此糊涂!”
说着,他不顾妹妹反对,一把解下她的狐裘,丢到自己马屁股上,然后跨上马身。雅茗被着突如其来的一切吓得猝不及防,她只觉得委屈而怒火中烧,不由得喊道:
“哥哥只顾着偏向袅袅,人家的哥哥是哥哥,人家的爱人是爱人,偏我的哥哥不是哥哥,爱人不是爱人,我是个没人要的!”
说着,她向后退却两步:
“哥哥单知道我穿狐裘是大不敬,可哥哥为什么不问问我为什么穿狐裘?难道在哥哥心中,雅茗只是个只顾耍小孩子气的人吗?哥哥难道不知道,青丘的使者去而复返吗?”
昨夜,怡王府的家丁抓住一人,那人行踪诡异,却手无寸铁,听口音更像是外地人,恐有奸细,她作为大将军府的女眷,自是正义凛然。
可那人毫不畏惧,轻笑一声看着她:“郡主害怕什么,又在犹豫什么,郡主不是要杀了在下吗?倘若杀了在下,能换得那流章都尉,和卓睿皇子的宠爱,郡主何不立马动手?”
雅茗手里的剑顿了顿,她有些惊诧道:“你……你怎么知道?”
那人抖了抖衣衫:“何人不知,这景国贵女中,才华、样貌,当属
说着,他故作惋惜道:“只是雅茗郡主大义,若是旁人,哪能十几年如一日地伏低做小。”
雅茗仔细打量了一番那人,见他样貌不似本地人,倒像是楚国人,又见他手上戴着一枚翡翠扳指,虽然人在刀下,却不疾不徐,一副好胆魄,便也知此人气度不凡,道:“你既然这么说,想来定是有什么好法子来与我协商了。”
说罢,她将剑缓缓放下,本来,她只打算套出那人的计策,好告诉兄长让他早做打算的。
可是这一刻,她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青丘去而复返,流章脑中嗡得一声,看来上次来访的,根本不是什么青丘的商队,这次他们要和月国一同来朝,不好,景国有难!
顾不上许多,流章策马奔向景宫的方向。
这雪化的清晨,雅茗只穿了一件单衣,她默默地走在回家的路上,眼泪不自觉地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