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
“小隐?孩子是叫林隐吗?”
叶叔华摇摇头,
“只是乳名。我和你哥在隐山认识的。”
言及此,她似想起什么,又道,
“也是巧,那时候我也是你哥的同窗,我们一起去隐山听书,晓得是发生了什么来着,你哥失手把我推下了山坡,一根树杈贯穿我的脊背。你哥安慰我呢,说以后夫君敢嫌弃我的话,他负责到底。没想到后来真是他负责了一辈子。”
叶叔华用被角捂住嘴,甜甜的笑。
“这么精彩的事,竟怎么从来没有听哥哥嫂嫂说过。”
林楚意有些怨念,相遇没有听他们说过,吃药扎针受苦也没听他们说过。她还是不是亲妹妹了?
叶叔华解释道,
“这些事怎么说,我本来觉得没什么,却说不准父亲母亲和郎君会不会误会。我和你哥的心意,彼此知道就行啦,言语太苍白了。”
她将林楚意拽来凑到面前,笑着眨了眨眼睛,低声道,
“你知道你哥为啥一心想去徽州吗?隐山可不就在徽州。你哥说,那儿可是他的福地……”
话到此处,一阵痛意再次袭来,叶叔华低喘一声,没再说下去。
林楚意手忙脚乱,擦汗、顺产。
她看着叶叔华坚毅的目光,心中很是感慨。
她这位嫂嫂,谦卑文静,就是深宅大院的受气媳妇儿,各种刁难,受尽冷脸。
但她又和别人不一样。
命运的不公没有让她生出嗔怨,也没有让她消沉。
她坚定,清醒,千般苦难往肚子里吞,一直隐忍蛰伏,也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很快,一盆血水积满,林楚意还在发呆,叶叔华拽了她一把,
“妹妹不用守着我了,去看看你哥吧。你哥最多愁善感,现在八成已经哭死了。”
林楚意心里感慨着,失神的端着血盆出门,果然瞧见林玉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一幕。
林楚意一心看他,没顾得上脚下,不妨被台阶绊了一跤。
幸而,谢惟清一直看着她的。见状,他眼疾手快迎上前,一把将林楚意扶住,全然不顾结结实实被满盆血水泼了全身。
“你们都听见了?”
林楚意抬头看向谢惟清。
谢惟清面色沉沉点点头。
他将血盆从林楚意手里拿过,握住她的手。
一双小手冰凉发抖,冷得他心肝都在颤。
他紧紧握了一会儿,林楚意才渐渐稳了心神。
正想说些什么,一声慢悠悠的调笑打断两人,
“哎呀呀,谢大公子,不是我说,这多不吉利呀。”
却见是白祈安找来。后面跟着一脸惶恐的林玉颖,想拦拦不住。
白祈安自顾环视一圈,走上台阶,拍了拍谢惟清被血染红的衣袍。
“污秽之物,让娘们经手就好了,谢大公子快去换身衣裳。”
言罢,他又看向林楚意。
大略是因为宿醉,一双桃花眼肿在一起,满脸油腻笑意,
“我来寻林玉颖,听见院中喧闹,才知是玉璟兄喜得麟儿。楚意妹妹也真是的,这么重要的事也不知道同我说一声。”
白祈安又自顾在卧房前踱了几步,啧啧一番,负手往阶下走。
林楚意憋不住一个巨大的白眼。真是不要脸到了极致!
在场没有一个人想搭理他。
白祈安已经走到院中,见没有人应自己,回身看去,颇有些嗔怪,
“行了,多大点事,不就是生孩子吗,至于都这么紧张的围着?”
“你看我家娘们,就不会惹我烦。自个儿怀上,自个儿生下来,自个儿抱来给我。”
白祈安很满意的指向林玉颖。
林玉颖已经被白祈安闹过一番,此刻听他这样羞辱自己,瞬间脸色惨白,死死咬住的嘴唇上一道血痕。
白祈安睨了她一眼,很骄傲的样子。
叶舒华的低吼声从屋内传来,产婆丫鬟悉窣跑动的忙碌声响乱作一团。
白祈安听得笑意更胜。他站在轻晃的槐树下,面色坦然,中气十足,显然未将这一切放在眼里,
“行了行了,知道你们娇弱怕痛。但娘们家的,不生孩子还能做什么?自己乖乖生了,别让夫君操心。”
他又指了指林楚意,声音盖过了吵闹,
“楚意妹妹,你今日也多学着点,以后你也要生的,到时候我可没空守着你。”
真是……!林楚意直接骂了出来。
白祈安那张宿醉后的脸,往日潇洒俊逸的模样已经消失了干净,如今只剩肿得跟猪头一样的粗鄙面目。
怒火直往上窜,她甩开谢惟清,握紧了拳头。
然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