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不想和谢惟清呆在同一个屋檐下,
“白夫人应该回了白府,我去陪陪她。”
她解释着,近乎落荒而逃。
跌跌撞撞的身影几乎眨眼就消失在夜色里,可怜谢大公子准备好的说辞无从讲起。
不过,这也只能怪他“狼来了”的故事说的太多,想要收回,人家小姑娘已经不敢再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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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府内,人走茶凉,一片狼藉。
花瓶屏风碎了一地,金银珠宝滚落台阶。
府内下人能逃的都逃了,逃不掉的都被抓走。
偌大一个白府,空空荡荡,只有徐伶,孤伶伶立在祠堂里。
林楚意无限感慨,唇角带笑,眸中有泪,
“白夫人,终于回来了。”
回到下禾郡之后,经谢惟清提醒,林楚意渐渐察觉出白夫人夺回白家的执念。
虽然在杭州时,许知州已经向白夫人道过歉,但白家还没有为他们的亏欠负责。
而如今,白夫人终于重新回到白家,终于争回一口气。
徐伶将祖宗牌位扶正,淡淡道了一句,
“是啊,终于回来了。”
她出奇的平静,脸上没有泪意,甚至不见波澜。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朝夕相伴多年,白夫人照旧是入鬓的挑眉,细长的眼眸,林楚意却再找不见初见的凌厉,只剩下亲切熟悉之感。
“我花了十多年坐稳白家主母,那时候心比天高,觉得一点都不难。而眼下,不过出府短短几年,我却觉得身心俱疲,恍如隔世。
看来,是真的老了。”
她拉住林楚意的手,面颊舒展开来,确然没有了从前的威严。
林楚意说不来好听的话,便宽慰说,
“我陪着白夫人,无论年岁几何,我们婆媳两都能开开心心的。”
徐伶溺笑一声,
“行啦,不用担心我,我还有老孙老钱和吴嫂呢,苦不着。你赶紧回去照顾惟清吧。他伤的那么严重,离不了人。”
林楚意听见“谢惟清”的名字,瑟缩一下,
“我不回去,”
她讷讷低下头,
“我一回去他就要赶我去杭州。我不回去了,绿袖正在收拾行李,一会儿我就搬来白府。”
“那怎么行!”
徐伶脱口而出,
“他就动动嘴皮子,哪舍得你真走。你坚决一些,拒绝他,狠狠的骂醒他,婆母给你撑腰。”
她鲜少如此明确表态,谢惟清林楚意两人之历经波折,她实在是忍心不下,不得不劝。
林楚意欲言又止,
“白夫人,他其实没有娶我,也没有碰过我……”
徐伶有所预料,诧异一闪而过,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你从前很坚定,说你很爱他。”
“我爱他!可是,我觉得他不需要我了。他一直把我推开,任我如何卑微的求他,都无济于事。”
徐伶心下了然,
“哎,都是因为他从小被抛弃。他的双亲不要他,小小年纪养活自己,有什么苦有什么难自己一个人受着,从来不会向别人讨一点好。”
林楚意之前听白夫人讲过。当时她没有切身体会。今天见过他藏着剑伤不让人碰,林楚意真正心疼起他来。
“其实,我能体会他,”
徐伶牵着林楚意往厅堂走,
“我也是这样的。有求于人时总觉得别扭,情情爱爱更是难以启齿。说白了,就是爱逞能。”
徐伶嬉笑一声,
“你想想,他那样的性子,知道了许知安的存在,怎么可能主动开口求你留下来。
他没有被别人爱过,自然不敢奢求被爱。”
林楚意若有所思。从前白夫人劝她,与其被爱,不如爱人。谢惟清和她倒是正相反,有爱人的能力,却一直没有被爱。
“楚意,不要被他的外表骗了,他其实很需要你。坚定一些,留在他的身边,我相信他不会辜负你的。”
白夫人该是很着急了,本来从不逼迫林楚意的,这一次,也不由带上了强硬的语气。
林楚意双目怔怔,嗫嚅半晌,想起另一件事,
“可是,我看他倒是很能接受永安郡主的爱,不过数日就和人家心意相同了。”
徐伶哭笑不得,
“我的傻孩子,你觉得他不爱你已经够荒唐了,你居然还觉得他会爱上郡主?
我且问你,他要是对郡主有意,直接赖在郡主身边不好?身负重伤,要人照顾,多么好的机会。他何至于家门都不进纵了马就飞奔去找你?
“楚意啊,他这么爱逞强的人,只要你照顾,只给你看到伤口,这还不能说明他爱你至深吗?”
“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