菅悦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得知沈如晦不在自己府上的时候,她就觉得心里有点慌,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她心不在焉的快步走着,脚下一个没踩稳,直接从台阶上闪了下去。
“啊——”
骆惊尘眼疾手快揽着她的腰把她捞了回来,木着脸教训她:“你走路都不看路的吗。”
菅悦惊魂未定的趴在他怀里,揪着他的衣服发愣。
骆惊尘还在反思是不是自己刚才语气太冲吓到她了,刚想低头开口哄哄,就见怀里那黑乎乎的脑瓜顶猛地往上一抬,直接撞上他的下巴。
骆惊尘揉了揉下巴,倒是没什么感觉,菅悦捂着脑袋,嘴里还说着:“我想到去哪找沈如晦了。”
考虑到二度负伤的菅悦,回去骑马的时候骆惊尘贴心的放慢了速度,结果人家一点不领情,扶着他胳膊还在那一个劲儿的催。
“骆将军,你快一点,晚了就来不及了。”
这会儿倒是不晕马了。
慈佛堂。
“王六指的死是你们干的?”沈如晦问道。
“没错,”朱筱筱冷笑,“是他该死!”
“他不是喜欢在女厕所偷窥吗?”朱筱筱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那我就让他死在那里,不是很好吗?”
沈如晦看着面前这个小魔女般的少女,冷声道:“漫灵就是和你呆在一起久了才变得越来越不听话。”
朱筱筱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听话?她听谁的话,听你的话吗?你除了伤害她,还会做什么?”
“你只会教她听话,让她去做那些她不喜欢的事情,沈如晦,你不觉得你很恶心吗?”
“看来你知道的事情比我想象得要多啊。”沈如晦觉得自己倒是有些小看了这些学生们。
他周旋官场多年,早已习惯从年龄阅历来判断危险性,对他来说,那些城府深沉的老狐狸才最可怕。
而他现在突然发现这些年轻的学生们,有着一往无前的勇气和初生牛犊不怕虎的信念,他们的爪牙虽然不够锋利,但这一腔孤勇,却也足以让人感到胆寒。
“你一定没有见过临死之人的眼神。”朱筱筱眼睛中升起一种兴奋的光芒,“他们绝望,挣扎,痛恨,却无法挣脱,无法抵抗生命的流逝,冰冷和麻痹的痛苦。”
“而若是这种时候,递给他一根救命稻草,告诉他,你只要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可以放过你,你觉得他会怎么做呢。”
沈如晦:“就算你知道了所有的事情,那又怎么样,你无凭无据,又只是一个学生,就算你去告我,会有人相信你吗?”
“我怎么会去告你呢?祭酒大人。”朱筱筱,“如你所言,我只是个学生啊,我能做什么呢。”
“可是我告不了你,总有人能告你吧。”朱筱筱继续说,“比如,那位来国子监调查的女官大人。”
沈如晦一怔。
国子监最近来的女官他倒是有所耳闻,据说是从侍女升上来的,他当时听说也只是一笑而过。
陛下风流多情他早有耳闻,这多半是后宫预备役罢了,他只当是陛下换了口味。
压根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更何况,这次他们来的名目是陪宁黎族的王子郡主旁听学习。
难道,他们此行来别有目的,所谓的陪读不过是个幌子。
“看来祭酒大人不知道呢,”朱筱筱冷哼,“不过也是,祭酒大人向来看不起女子,只把女子当成可利用的工具。”
“对漫灵如此,对漫灵的娘亲也是如此吧。”
沈如晦被戳到痛处,儒雅清俊的脸庞上有片刻扭曲,他一把抽出腰间的匕首,对准他们,“只要你们今天死在这,谁也不会知道我的秘密。”
他可是驸马,只要回去求求嘉安,杀几个人算什么大事儿。
赵戚风神色一紧,把朱筱筱挡在身后。
就在此时,慈佛堂大门被人一脚踹开。
沈如晦惊慌回头,什么也没来得及看清,就当胸中了一脚,手里的匕首也脱力掉在了地上。
菅悦跟在骆惊尘身后跑进来,紧张的看着两个学生。
“你们没事吧?”
赵戚风摇头,朱筱筱却冲菅悦甜甜一笑:“姐姐,你终于来了。”
提起这茬,菅悦就生气,这个鲁莽的小丫头。
居然就这么冲动的找上了沈如晦,要不是她想到了那天朱筱筱说的话,他们今天不就危险了。
那天,朱筱筱和她说,慈佛堂原身是一口井,而那口井里死过人。
当时她还并未把这件事联系到沈如晦身上,直到拿到了大事录,发现前任祭酒卸任后,这口井就被填平,改成了慈佛堂。
那口井中死去的人,多半也和沈如晦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