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能把人晒化的高温让路面的空气都有些扭曲,蝉鸣震耳欲聋。
在大型超市的卸货区,几个皮肤黝黑的工人正辛苦地卸货。
“做不完就扣钱,都给我麻力点!”卡车上上大汉吼道。
同时拎起两袋面粉粗鲁地扔了出去,激起一片白尘。
身材娇小衣着整齐的女孩,在一群光着膀子的大汉中显得格格不入。
女孩头上戴着“极乐”超市的灰色工作帽,帽檐压得极低,只能看到苍白的嘴唇和精致的下颚线。
宋舒澄用拖车拉着几十袋面粉,在卸货区和仓库之间来回奔波。
她满脸通红,汗水不断地从脸上留下,尽管如此脚上的速度却是不慢。
在繁忙嘈杂的环境里,一步一步机械地向前走着,仿佛灵魂早已被抛在了身后。
宋舒澄的父母因为一场意外在她小时候就去世了,之后被想要侵占赔偿金的姑妈一家收养。
失去亲人的巨大悲伤,和儿时在学校被孤立等因素。
导致她患上了严重的心理疾病,极度社恐无法与人正常交流。
长大后这种情况也没有改善,反而变得更加严重。
超市经理故意刁难让她来卸货区工作,本以为宋舒澄是坚持不下来的,却没想到这一干就是好几年。
她倒是无所谓。
比起复杂的人类来说,她更愿意和不会说话的货物打交道。
宋舒澄从小就非常爱惜旧物,每次看到破破烂烂的物品,总觉得如果能修补一番就还能用。
如果这些破烂能在她手里重新焕发生机,就会一个人开心很久。
拉货的拖车本来都要报废了,被她从垃圾堆里捡出来,敲敲打打修理一番后照样能拉满满的货物。
身上的衣服补了又补,有了裂痕的笔被她细心地缠上了好看的胶带,换了一根又一根笔芯……
这些外人眼里的破烂像是对她的珍惜有回应一般,用了很久竟然都还是像是新的一样。
今年的夏天特别热,暴露在阳光下的皮肤被晒得生疼。
宋舒澄感觉整个人昏昏沉沉的,脚像踩在棉花上一样越来越轻。
汗水沿着睫毛落入瞳孔里,让她几乎睁不开眼睛。
宋舒澄虽然自闭不擅长与人交流,但却是个责任心很重的人。
认准了一件事就会完成,绝对不会偷懒,今天却难得的慢了一点。
虽然她对自己常年拉货的身体很有信心,但这感觉……不会是中暑了吧?
汗水一滴一滴地落在水泥地上,一个个黑点渐渐晕开又逐渐消失不见。
突然她感到了一阵没由来的迷茫,人都是为什么而活着的呢?
活着真的是太痛苦了,如同行尸走肉般的每一天。
理所当然的工作吃饭睡觉呼吸空气,消耗着地球上的资源却又毫无意义。
人只为了活着而已。
宋舒澄停了下来,产生了前所未有的迷茫。
对于宇宙来说地球是那么的渺小,人类如同微尘。
她一个微小的个体,又是因为什么而站在这里的呢?
眼前的景色模糊了起来,视线里突然凭空生出无数根蓝灰色线条。
它们相互交错,以极快的速度向她一股脑地涌了过来,瞬间规律而又整齐地线条充满了整个空间。
这些线条如同海浪一般,一遍遍将她眼前所有“正常”的东西全部冲刷掉。
很快,世界变成了由不同粗细的蓝灰色线条,组成的三维立体图。
宋舒澄:她果然中暑了,都出现幻觉了……
蝉似乎是耗尽了所有生命疯狂地鸣叫着,眩晕感袭来,宋舒澄难受地闭上了眼睛。
当她再次睁开眼时,一切都变了。
如同古罗马斗兽场的巨大圆形广场,天花板高到看不到顶,除了广场以外的地方却是一片漆黑。
而她的脚下,是一块散发着淡淡微光的乳白色水晶石,很难想象蓝星上会有如此浑然一体的巨大晶体。
宋舒澄拉着着刚从车子上卸下来的几十袋的面粉,愣在原地。
这是什么地方?发生了什么?
是中暑后已经来到了她太奶的世界了吗?!
诺大的广场上陆陆续续凭空出现了几万人。
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看上去快要不行了的老头,只有十几岁还背着书包的学生。
几乎涵盖了各年龄段和肤色的人种,全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迷茫地左顾右盼。
很快人多了起来,不久就站满了整个广场。
好多人好多人好多人好多人好多人!!!
宋舒澄瞳孔地震,这个人数已经引发了她的恐惧症,现在她恨不得找个洞把自己藏起来。
她迅速压低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