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在来之前李绘就已经做好太子以各种手段让自己放弃的准备,倒是没想到太子会选择跟自己讲道理。皇上虽然让太子开始接触政事,但是李绘却觉得太子殿下并不能给出什么实质性的建议。
“殿下也应该知道,臣一旦经过深思熟虑决定了的事便不会轻易改变,这次臣恐怕会让太子失望了。”
“我知道一时想让李大人改变想法很难,那今天我们就不谈这个。我想问一问李大人,你觉得大晋为何而亡?”
面对突然而来的转折,李绘突然有些搞不懂太子的意图到底是什么,“臣以为,大晋亡在异族当政,实行bao政,使得天下民不聊生,各地起义不断。”
“bao政确实是一方面,李大仁不妨把视线放得更广一点,比如,中洲是如何从血缘贵族统治发展到与士人共治天下的。”
“这,臣愚钝。”这是今天李绘第二次这样说了,他也开始逐渐意识到对面的太子殿下也许并不是故作高深。
“李大人不必如此自谦。我知道只要李大人去认真思考这个问题,肯定会有一个让很多人信服的回答,但是李大人却没这么想过。不止是李大人,现在整个朝堂都没几个人去认真的去思考这个问题。而曾经深刻思考这个问题的人却无人知晓,不被大流所接受。”
不知为何,李绘听到这话不由的咽了咽口水。
不等李绘回答,周晏清又自顾自的说道:“其实也不怪李大人没这么想,这是□□统治必然被限制的,这世上大多的追求都是为了名利,而名利的构成都是为了维护王朝的统治。挽救一个国家的危亡局面,与其在体制上下手,倒不如从人们的观念上着手,毕竟看得更远才更走得更远。”
周晏清说完就静静地注视着李绘,李绘此时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可是张嘴却发不出一个字。
刚才太子的一番话,确实给李绘的内心带来了一些冲击,但是还不足以立刻改变自己的想法。
思来想去,李绘开口:“殿下的刚才所言,臣回去后会细细品味。”
虽然李绘知道推行官僚制度的改革必定会带来极大的反对和阻力,但是李绘想着,历史上的众多改革哪有一个是顺风顺水的,所以就算被众人反对,李绘还是觉得坚持自己认为对的东西就好。可今夜太子的话给了李绘一个警醒,也许坚持自己觉得对的事情是好,但由于自己的“昏庸”而把鱼目当珍宝,这将是灭顶之灾。
待李绘走后,谢风硕后屏风后走出来,对周晏清说:“殿下,李大人是否太过于顽固?我们要不要换一个人?”
“不必,李大人是最合适的,他有打破一切的决心,更何况他也不是认死理的人。”
“殿下的意思是,李大人会改变主意?”
“本宫没有十足的把握,但左右不过一年后我就开始理政,李绘再怎么折腾,到时候总不会无可挽救。”
谢风硕习惯性的闭嘴,是他多虑了,太子殿下从不把一件事的成败寄托到别人身上。
周晏清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对谢风硕说:“时间不早了,回去吧。”
“是。”
两人来到马车前,周晏清突然出声:“你不接你妹妹?”
谢风硕不明所以,“啊?我们回东宫,并不顺路啊。”
周晏清没再看谢风硕,径直进了马车。
在周晏清和谢风硕走后不久,江渝四人才从阅江楼出来,谢环令站在谢府的马车旁和三人告别,“阿渝,记得三天后去东郊浅月湖看荷花,我来接你。”
“好,不会忘的。”
在回府的路上,江宗礼看着阿渝和弟弟一路上欢声笑语,心里很欣慰。他想,妹妹和婶婶这十年在外面肯定过得很辛苦,不然阿渝性格也不会这样内向怕人,处处迁就他人,以后他一定要把最好的给妹妹,会保护好她。
时间转眼间就来到了三天后,这天大早,谢环令早早的就来到江府接江渝,两人一起出发去浅月湖。
七月份已经过了立秋,虽有些热气,却不似盛夏那般炎热,每当有微风拂过之时,便让人心情舒畅。
浅月湖的荷花在整个大楚都特别有名,不仅是因为这里的荷花品种丰富,而且还由于浅月湖旁边的乾安寺,因此浅月湖的荷花还有“佛莲”的美誉。
乾安寺是一座千年古刹,传说是某位下凡历劫的仙人历经沧桑看破红尘而修建,那位仙人还在寺庙种下了一棵槐树,直到如今都生机不减,还逐渐被人们寄予求得美好姻缘的愿望。
两人来到浅月湖的时候,湖边也有很多人来观赏荷泛舟,谢环令还在这些人中看到了熟人,付家三小姐付弦玉。
付弦玉看到谢环令,立刻开心的凑上来,熟稔的拉住谢环令的手说:“阿令,你也是来赏荷花的?早知道我们就一起了。”
“我陪我朋友来的。”面对付弦玉的热情,谢环令笑得有些勉强,神情很不自在。
付弦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