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时聘礼已下,思思细细亲点了下种类,不仅一应俱全,就连鸟兽的内丹也均被他挖来当聘礼了。
其实说坏也不坏,至少没取善妖们的内丹,都是些恶霸级鸟兽。
思思早前未入宗门时常用的工具袋,她也一并搬了进来,里面是她暗自研发的小武器,防身用,效果杠杠的。
她尤爱苜蓿玲,打从入宗门后,便长期没再使用过了,已经沾染不少灰。她擦净工具袋中的救命武器,摆出苜蓿玲。
外观没有任何奇特之处,除了把柄刻了小小的苜宿。
苜宿玲刚打开,殿外传来一阵动静,木屐踏在地板间,发出嘚嘚嘚的响动。
白日能闯长生殿的人,能有几个?
她理好衣裳,举目等待那人的出现。如思思所料,上来就起先开了口。
“你叫那个什么……哦对,”她没好气的用惨白的手尖指向她,似是想用手指甲深深挖入她的眼睛,“常思芸!好你个常思芸,不知用什么法子魅惑陛下。当初我族身世显赫,却也只做了个美人,你凭什么抢走我该有的一切!啊?”
思思静站着听她吐槽:“分明一介下人,你在陛下船舱生米煮饭之时,亏我嫌你可怜,忙问赵嬷嬷可否免让你不做下等活,毕竟你还是个羸弱女子。”
叶美人红唇一张一合,谈吐皆是无理无据,思思暂听不下去,忙无情打断道:“你又能比我清高多少?二人同流合污,凑个小组,岂不正好。”
“行,你可以”,她用眼神示意:“说不过你行了吧。”
思思察觉到空气中的凝固,她不复方才吵吵闹闹,气势瞬间削减了一大半。娇滑的脸蛋不知何时爬上浅浅菲红,额前耷拉下的碎发粘腻在鬓角上。
叶美人甚甚稳住脚跟,笑容狠戾的点点头:“行,你给我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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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沉的天空,乌云当头,街道里流淌着潮湿的压抑,寒风横扫酒旗,在空中打旋儿。
黑夜中传来阵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又平静了半晌,树叶伴着微风沙沙而响,华灯忽明忽暗,又陡然掉落在地。
酒家闻着落地声,蹲在地上捡起掉落在地的灯笼,一道黑影高过他的身姿,漫过他的双目。
“呃……”,刚发出声,便瞪大眼睛软软倒地。
他的尸身被人缓缓放下,笑声才逐渐传出。
叶美人自出了长生殿,眉头老是突突的跳,她按耐下心中的不安,忙问道:“到安宁街还有几里?”
马车外的侍卫压低帽沿,冷冷答了声:“快了,至多一里。”
如此说来,叶美人暗暗松了口气。她撩起车帘观望了下马车外的境况,除了偶尔有风横过,没有任何不妥。她紧闭双眸,揉揉了太阳穴。
马车行至一块大石子旁,石头上刻着“玄虚”二字。侍卫拉了缰绳,对着车内人道:“叶美人,您先醒醒。”
他扯了把面巾继续道:“宁安街就快到了,臣去看看前方境况如何。”
大概是睡得不熟,马儿又无缘无故的往前走了一步,正好有一粒石子挺了车身,微微一晃,将人摇醒了。
“到了?”车内人见四处无响动,依旧一副睡姿。
侍卫只好再次好脾气的提醒道:“您先别下马车,还需臣前去打探一番。”
宁安街是一条繁华街道,却也是众多黑心市场的交集之地。先皇了解情形,仍坐视不管,虽在奚景赫近些年的管辖下有了一定好转,但百年繁杂交集之地不是妄想经年便能改变的。
而是在于黑心势力日积月累,根深蒂固,绝不是帝王家能随便动摇的,正因如此,凡不危机君王性命的地盘,便也一日坐视不管。
奚景赫曾亲手走完这里的黑市,看过无数渗人的人头铺就满地,横跨过死尸的臂膀。他并不作呕,只是嗤之以鼻,冷眼扫视着乌烟瘴气的黑市场。
途径最后几处黑市,血肉模糊的人向他伸来手,不断拉扯他的衣角,希望他可以救助他。
这是他第二次亲眼看着难民一个个被恶人残害的模样。他本没有七情六欲,更不能体会凡人的苦痛,那一刻,他也说不清为什么,就是想起了一个人。
凡人受困,要么宁可死也不屈服对手,要么匍匐在地,一心渴望活下来。奚景赫自然很好奇如果换作没心没肺的自己,又该如何抉择。
他笑了笑,用力扯开衣角,从那人身旁踏过。
或许,真的换作自己,他一定会选择好好的活下来,甚至比任何人活得都要好。而那些比他活得好的人……他也不会容许他们的存在。
回宫的路上,奚景赫单手捏住杯沿,喝了口香茶,热气氤氲了双眼。他的内心在告诉他,是时候该去探望她了。
只是不知会不会看见她乖乖的绣自己的嫁衣。答案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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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卫很快折返归来,笑着拱手道:“美人,不远处境况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