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被树枝戳了一下。”刚刚手伸太高了,被凸出来的枝叉戳中胸口,这时她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女儿身。
女子就是不方便,以前师父不让她穿男装,说不伦不类,她穿女子的裙袄总是别扭,不能像谢随一样几下就蹭上树,一个大步就能跨过溪流。
花锦迅速换好衣服,身上的衣服团成一团,只有明日再找条小河清洗一下。
“公子我换好了,你快去换吧。”花锦撩开搭在树枝上的天青色衣袍,那衣服应该是陈亦安的,他最喜穿这个颜色的衣服,不过他穿这个颜色也是最好看,衬托得他书生意气风发。
那个天青色的背影听见她的声音后顿了一下应好,并未转身。
花锦以为他怕自己偷看,连忙转到他身前。
“公子我也站在这里,保证不回头。”
年轻女孩不用胭脂水粉,肌肤粉嫩得也像能掐出水,唇不点而红。
她总说没有她师姐花颜长的美丽,这样年轻而又溢满青春活力是花颜和花魁蓁蓁不一样的美,若说她们俩是娇养的鲜花,花锦便像草原上绵绵不绝的绿草,永远生机勃勃。
“嗯。”陈亦安被她突然靠近,脸上一阵燥意,后退两步,才又转身去换衣裳。
花锦说到做到,绝不偷看他一眼,那夜都是意外,她和他除了完全没记忆的那一夜,根本就是两个陌生人,花锦对男女之事一向不开窍。
花颜会对崔盛泽起了爱慕之心,花锦只会漫山遍野找好吃和好玩,哑姑经常看着她摇头,她要是能说话,肯定会说花锦比谢随还像个男子。
每当哑姑比划着,师父有时候看到,却并未责骂她,师父对她也有些奇怪,又想她有规矩做个安静贤淑的女子,又不愿她拘束自己的心性。
花锦偷溜山下时,有时候会挤在大树底下听那些白发老人讲些江湖传闻,江湖儿女多义气,不拘小节,这才是她向往的人生,对师姐一心一意嫁作人妇她完全不理解。
还有传闻她师父是位隐世高人,她从未见过师父练武,也没有见过他们所说的天下第一刀的那柄刀。
师父也教他们一些强身健体的招式,其余,师父每次都不怎么想看到她,更别说和她说话,他会给师姐带来山上好看的兰花,山下好看的衣裳。
还会亲自教师姐读书练字,师姐出嫁了,还把家底掏空了给她凑嫁妆,就怕她嫁过去被人看轻。
师父对待她和师姐相差甚远,甚至他对谢随都好过她,不过她淘气爬树摔伤了,师父责骂过后又会帮她上药,神情尽是心疼,有时候看她出神,口中喃喃自语的念叨一个名字,叫什么花,听起来不像她和师姐的名字。
从小她就怀疑师姐是师父的亲生女儿,只不过为何不认她?
这是个花锦想了十六年都想不明白的事,陈亦安换衣裳这一小片刻的时间她更想不出。
袁六过来时陈亦安正好换好了衣服,仍是那袭天青色衣袍,袁六换起衣服来简单粗暴,伸手,弯腰一气呵成,快得还没看清肌肤的颜色,哪里用得着别人回避。
雷雨停歇,天色也已经黑了,这时亭子里火堆已经燃得周围一片暖热,花锦捧了一堆干枝叶,垫在地上,这样还比睡在客栈地上舒服,听着风吹过,树叶上的雨滴沙啦啦被吹落的声音,还有柴火噼里啪啦在燃烧,花锦蜷缩起身子沉沉睡去。
又梦见娘亲父亲,他们总是留给她一个背影,无论她在后面怎么呼叫追赶都不曾转过身来。
这一夜,高大的父亲突然转过身来,花锦欣喜的跑上前,父亲的脸是师父。
“花锦,你又乱跑!”师父厉声呵斥,花锦吓得一骨碌坐起来。
父亲的脸变成师父的就已经够惊悚,师父好像还知道她偷跑下山。
师父不曾打过她,她从小就是怕师父,这会恨不得快点摇醒陈亦安,让他快点起来赶路,他快些去做他的官,她好和师弟赶在师父回来前回去。
陈亦安在花锦起身时就醒了,袁六更加是不敢熟睡,荒郊野外,还有一个不知是敌是友的花锦,在花锦还未醒来时他早已经醒了,看天色刚发白,不想自己起来吵到公子。
花锦应该是做了噩梦,突然坐起来,袁六这才装做被吵醒,揉揉眼睛。
“天亮啦!”
陈亦安昨夜也睡得舒坦,火堆不知何时已经熄灭,余温足够过这个夏夜。
雷雨过后的空气特别清新,吸一口,人世间都是美好的。
只是路泥泞比较不好走,昨夜袁六将马车上的坐垫都拿下来,这回也已经全干,他们一人一口干馒头就着凉水,几口下肚就匆忙赶路。
走上了官道,过了青州往东就是青海县了,一进青州城,花锦总觉得有些哪里不一样。
不一会她就知道是哪里不一样了,他们得马车路过城门口,就围上来几个衣衫褴褛的乞儿,袁六凶神恶煞的喝退了几个。
马车还没走上十步,又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