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我妈是9月的生日,标准的处女座。但我觉得她的人设更像是天秤座,极与极完美得融为一体。最凶的时候,能不问前因后果就把我书给撕了;最善良的时候,见我鼻孔里塞团纸又能二话不说的给我一份手签版的课间操请假条。
既然唯有“苦衷”才能抢占操场中心的位置,这次我就抱歉了,掏出必杀技向你宣战:简直,该轮到我了。
“这孩子是不是有点贫血?怎么觉得中二病严重了?”简直问。
寻常耸肩摇摇头,跟着队伍匀速前进中。
800米跑完的第三节课,是目前任课教师最头疼的一节课。因为在楼道里,就能看见弥漫开来的昏昏欲睡的疲惫氛围。英语老师站在讲台上沉思了有一分钟之久,才放下手中的粉笔,抽出一沓白纸,分组传送。
“把窗帘都给我拉开,黑灯瞎火写字,你们是还嫌眼镜度数还不够高吗?”
“英语书都合上啦,咱先听写单词醒醒盹,不多啊,就20个。10个单词,10个词组。不会写的,一定要标好中文,回头查漏补缺。”
在一片沉闷地哀嚎声下,英语老师的声音变得干净又清脆,响亮又提神。签字笔在白纸上快速摩擦,偶尔在某个角落遗漏出一两个略带懊恼又焦急的语气词,但很快就被下一个声音给掩盖过去。
“咚咚咚。”教室前门被敲响,门外人未作等候,自然拉门而入,探进来半个身子,“不好意思高老师,打扰一下,说个通知。”
“周五学校要组织半天秋游,参观红色景点。明天需要收班费,每人20。如果有同学不想去,明天就交一下家长的假条。就这样,高老师您继续。”班主任刘老师笑眯眯地抬手打了个告别手势,人已退到门外。
教室里瞬间变成了欢脱的海洋,激荡起阵阵浪花。
“我说刘老师,这种消息就不能下课后再讲吗?”英语老师不满得靠近前门,小声质问。
“没办法。”班主任指了指自己手中的笔记本,“临时被通知要跟年级组去区里开会。怕今天回不来。高老师多担待。”
真是的。“安静了!继续听写。”英语老师调门拔高,音量放大,却始终难以覆盖到教室的角角落落。
55.
周五的阳光,和煦温暖,洋溢在每个人的脸上。我伸手在口袋里摸了一圈,掏出一包“秀逗”糖果。这原本是拿给苏苏的,因为她说坐大巴会晕车。
当时我们围在她的座位旁想了好多防晕车小妙招,比如吃山楂、吃榨菜、闻风油精、带晕车贴等,说得苏苏当场脸色刷得煞白。我担忧地跑去把简直找来,跟在我们屁股后面的还有以赠品自居的陈浩。
“这还没上车呢,脸色儿都这样了,还去个什么劲儿呀!花钱找罪受嘛?”陈浩嘴快,挨了简直一肘击居然还有没说完的话,“要不要给她来点儿热水先?”
“这跟热水有什么关系?”简直没有说话,只是用一个眼神来表达疑惑。
陈浩门儿清地解释道:“不是说热水解百病?你们女生来大姨妈的时候,不都靠着喝热水续命吗?”
视线里有熟人从开水房走来,我快速伸手捂上了陈浩的嘴,动作幅度之大,竟让堂堂的七尺男儿都不禁连连后退数步,后脑勺磕上了门框边,疼得他呲牙咧嘴直叫唤。
“你干嘛呀!”他问。
“你干嘛呀!”我回。
“你看你捂我嘴。”
“你瞧你说那话!”
寻常端着水杯路过,我们笑脸相迎,唯有陈浩揉着脑袋,愤愤不平:“你们女生每个月总有几天心情不好的时候,身为纯爷们,我忍了!”
在那个时代,那个背景,“大姨妈”这个词就像是女生之间的小秘密,都心照不宣地了解她,却羞于光明正大地去讨论她,尤其还是同男生讨论。
苏苏最终没能来参加秋游,我在车上成了独座。
大巴车开了将近一小时的车程,才到了革命烈士纪念馆的院门前。我们这群脱缰的野马,没了考试上课的羁绊,就越发凸显出难驯不听话的特质。班主任再三叮嘱说,下了车一定要按班为单位,整队集合。但当车门打开的那一瞬,我们如同猴子回了花果山,上下几个翻腾就难寻踪迹。
整整一个年级的学生,都在同一时间被放了出来,一班跑到了四班的车门前,六班又跑到了二班的区域内。班主任喊了两嗓子,都石沉大海,于是她很佛系地坐在石墩上,等着猴儿们自己寻回紧箍咒的意识。
“向晚荇!”热闹的人群中,就听陈浩的嗓门最是嘹亮。在一群毛茸茸的脑袋中,陈浩就像个雷达不住地发射着短频信号。左右的同学都忍不住循声望去,我也不例外,因为好奇而转头,一眼就瞧见了那令人心梗的画面。
56.
全年级的学生被分为三组,跟着三个讲解员分别去参观三个不同的场馆,依次轮换。每场结束后会有15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