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顿时闪过无数个念头,美貌是把双刃剑,若是自身难保者持有,则易遭祸害。但转至她手,然则不将其利益最大化,她于心难安啊。
事业心,就是这般妙不可言的一种事物。
店家见她停驻许久,遂热情地推销起眼前的菱花镜来,盛荷蓱恍然回神,左右无需她破财,旋即挑了十来个纹样稀见的,命人包起。
花钱,自然是花别人的最爽快。
亭午正值坊市间繁闹之际,街口行人熙来攘往,车马骈阗,高楼座上宾客盈门,吃茶听曲,好不快活。
不过多时,管事的手中便拎满了各色各样的小玩意儿,如蹴鞠、叶子戏并鸡毛毽子云云,她们还特意寻了家宝器铺将些金贵杂物一扫而光。
不仅如此,盛荷蓱与聂柳手头上也没闲着,一人口中含着个饴糖做的糖人,左手拿着油纸包的酥饼,右手抓着冰糖葫芦,忙得不可开交。
如今粮食稀少,这饴糖也卖得比往年贵上许多,来买的多是些穿着阔气之人。
盛荷蓱费劲儿地啃咬着饴糖,褐黄色的糖交缠在贝齿间,满口皆是甜丝丝的。
彻底地过了把暴发户的瘾,尔后须得干正事儿,管事的将两人带至一家粮食铺门前,店家瞧见管事,殷勤地搓着长满老茧的手上前问候。
管事的简明扼要地阐述了来意,店家遂将三人领入屋内,穿过层层回廊,至一空旷处,立着十余座间相连的廒房。
盛荷蓱指明将各类种子均要了百余斤,又挑了五十石当年新粮,顺道购置些耐存储的腊肉与咸菜。
三人辞过店家,又前往车马行雇了几十名伙夫驱马运货,盛荷蓱顺势买了辆一架紫檀木制马车,供她二人往返。
待一切采买完毕,盛荷蓱且无缘由尚在县城停留,遂拉着聂柳乘上车舆,行在前头,后边浩浩荡荡地跟着一长排运送货物的平头车,数十名壮丁紧跟相随。
此般大张旗鼓的车马队,果不其然十分地引人瞩目,城中百姓纷纷望着这声势浩大却并不熟悉的行头,不由地疑惑万分。
今年天不遂人愿,收成不佳,赋税又颇重,寻常人家早早地便节衣缩食,以期能活过来年。是何等能人异士,竟丝毫不受影响,乃至于城中大肆采办?
一些贫苦人家倒不在意这个,单只痴痴地望着那成堆的食粮,抚了抚凹陷的小腹,艳羡地吞咽口水。
再往前头瞧,领路的竟是女子所乘之香车,所有人皆是出神。
车队行至城门前,按迹循踪地被守城拦下,须下车接受审查。此道途经之人不由得顿足,个个伸长了脖子往车内探视。
从车舆中蹦下一娇俏鲜活少女,望着年岁不大,眉宇间带着少许英气,穿着也是名贵的绸缎裙,倒也不太出众人所料。
接着又下来一同庚少女,她举动秀逸,长得是仙姿佚貌,神超形越不似凡间俗物。藕荷的素雪绢褙子随着她的举止徐徐荡开,众人的心神也随之摇荡。
或许是哪家显贵的女子出来置办家用罢,若非如此,则从何而来的钱财添办诸多物件。
霎时间,好奇的种子悄然在众人心底扎根,疯狂生长。
守城亦愣住,登时觉着此二人有些眼熟,却又一时回想不起,莫不是昨日犯懒时疏忽了。
那谪仙模样的少女从袖中掏出一块青白玉牌,温声有礼道:“还望这位官兵尽快放行。”
守城接过一窥,此物乃是聚宝阁掌柜钱员外府中物件,钱员外乃是兴襄县屈指一首的豪绅,守城自是不敢怠慢,货物也不查了,遂将车队放行。
盛荷蓱略有波动的心晃回平稳,好在走之前同钱掌柜那儿要了玉牌便于过城。倘若守城真查起来,她可没办法跟聚宝阁的人交代那一大袋子白砂糖何如。
钱掌柜介绍的车马行在本地已经营多年,靠的便是真心诚意的为客人服务,尽管从县城走至凤翥岭需得走一整夜,伙夫们也走得毫无怨言。
固然,很大程度是因为这趟生意钱掌柜给得多,有钱万事都能商量。
盛荷蓱遂与聂柳一同睡在马车中,路上颠簸得盛荷蓱脸色发白,额面渗出虚汗。聂柳倒是适应良好,她尚在家中时常常驱车来往于乡村和县城,早就对此十分熟悉。
况且她可觉着这马车厢比她从前骑的牛或马舒适多了,她长这么大头一次坐马车,盛姐姐真厉害,简简单单就能让她过上从前想也不敢想的日子。
聂柳便努力地同盛荷蓱聊天,盛荷蓱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她,分散了些注意力。
晚上入寐之时,盛荷蓱亦无法安寝,时不时便被路上的坑坑洼洼晃醒。
就这么一睡一醒间,车马终于在晨光熹之际微抵达领地。
如此大的阵仗迅即惊动了大门口的守卫,清晨光线昏暗,瞧不清前头为何物,遂急匆匆地将领地内所有人唤醒。
大伙神色沉重,惊觉以为有敌来袭,扛着家伙事儿,一同聚集至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