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最后一堂课是历史,每次上课时间一到教室立刻变得静悄悄。教历史的许教授过分严格,如果发现他的课上有人喧哗,会让当堂背诵上次的教学内容。如果错了一丁半点,便会立刻被罚抄写十遍。密密麻麻的一黑板内容,如果罚抄写十遍的话,十根手指头恐怕都会肿了!
鸦雀无声的教室突然之间喧闹起来。夏雨晴一脸激动地推了推身旁默默记诵笔记内容的夏梦初。
“喂,你看到没有?真是好个丰神俊朗的男人啊!”
“天哪!他居然是教我们历史的教授!”班里女学生的尖叫,甚至其中还包含几个男同学的。
男人目光在教室环视一周,缓步走向讲台,拿粉笔认认真真写下了他的名字。
——上官缘。
“大家可以称呼我子缘先生。从今天起由我来教大家历史。”他的声音温柔清澈,金丝眼镜下的目光带着温和的微笑。
夏梦初抬头望他一眼,脑子里想的却是自家的猫。不知为什么,今早它一直恹恹的。若平时拿着豆包喂它时,它早就欢快地吃了起来。今日的豆包却仿佛不感兴趣似的,对盘子里的豆包连嗅都没嗅一下。(因为喜欢吃豆包,夏梦初便给它取名叫豆包。)
是不是病了?夏梦初心里很担忧,看来放学后要带豆包去看医生。
“大家翻开一百八十页,我们今天讲下道家的主要思想……”上官缘温柔清澈的声音像是风一般轻轻拂过夏梦初的耳畔,她微微皱起眉头,春秋战国时期的历史上个月许教授就已经讲过了,现在的课程进度应该是三国。不过她的笔记已经到了两晋。她习惯在教授讲课之前将内容预习一遍。这样教授讲完之后,整堂课的内容她便会毫不费力地记在心里。
这位新来的历史教授脾气似乎很好。对台下女学生花痴的窃窃私语,还有随意举手打断他讲课的男同学,一直保持和颜悦色,脸上没有丝毫生气的迹象。若是换成胡子花白的许教授,这情形简直不敢想象!
“温故而知新,可以为师矣!”上官缘用《论语·为政》中的话来回答方才举手提出疑问的欧阳景同学。
欧阳景的座位在夏梦初的后边。他们二人的成绩一直不分伯仲,不是你第一便是我第一。
“道法自然,无为而治……一切都应顺遂自己本心……”
那清澈的声音逐渐飘渺,夏梦初觉得自己眼皮越来越重……她越是用力地想要睁开,却越是支撑不住倒在了桌子上。
浩瀚的蓝色星空,有流星悄然划过,这静谧寥廓的空间有种令人震撼的美!
……
……
……
“喂,梦初……醒醒……快醒醒……下课了!”同桌夏雨晴用力摇了摇夏梦初的肩膀,看到夏梦初眉头皱了皱,缓缓睁开双眼,一脸迷茫的表情。夏雨晴纳罕道:“真是稀奇!梦初你居然会在上课的时候睡着!”夏梦初勤奋好学是出了名的。无论严寒酷暑,还是生病发烧,她从未缺席过任何一堂课。当初她是以第一名的优异成绩考上新城大学的。
新城大学是新城市第一批招收女学生的公立大学,在全国非常有名。夏梦初便是第一批被招收的女学生之一。当时包括她和夏雨晴在内一共招收了八个女学生。当然了这八个女学生大都是因为家境优越,父亲有的是商界大亨,有的是政府官员,还有的是知识分子、文化领袖……夏梦初则是她们中最贫寒的一个。六岁那年,母亲病逝后,她被舅舅家收养,距今已经十四载。
“刚刚做的梦……”夏梦初疑惑地歪了歪头,就像是亲身经历一般,怎么感觉那么的真实?
“你嘀咕什么呢?”此时上官缘收拾好课本,走向了门口,夏雨晴紧紧拉住夏梦初的手臂,双目炯炯有神,一脸兴奋道:“快看,子缘先生连背影都那么迷人!就是不知道他结婚了没有?”
上官缘忽然回过头来,望着她们二人的方向,金丝眼镜下的目光含着一丝戏谑的微笑:“没有。”
夏梦初抬头正好与他的目光相撞。
两人的视线相交了……
一秒。
两秒。
三秒。
上官缘微笑着说:“明天见。”
夏雨晴怔了半晌,方才回过神来,双手捂住烧得艳丽的脸颊,语气激动道:“梦初,你听到没有?子缘先生他居然回答我了哎,回答我了!他说他没结婚……嘿嘿,你说他是不是喜欢我?他一定是喜欢我……哈哈哈,他肯定喜欢我……”
在她们后排坐着的欧阳景将课堂的笔记整理好,放进书包。其实这堂课也没什么好记的,毕竟之前许教授已经讲过。而且道家的主要思想不是顺遂自己本心,而是遵从自然规律,一切顺其自然。
就像是他……
欧阳景望了眼满面笑容、说得兴高采烈的夏雨晴,从她身旁缓缓经过,他顿下脚步,回过头道:“夏雨晴同学,子缘先生下课前留的作业你听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