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人寻回来了,现在正在佛堂给大公子抄佛经。”刚给陈司雨洗漱的老婆子道。
跪坐在地上诵经的老太太敲着木鱼,等到念完了手里的经书,她才缓缓站起身来。
老太太的头发用刨花水固定得整整齐齐的,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味。
“是吗?杨婆子,她竟有如此好心,我孙子在世,也没见她去读过佛经。”
老太太笑了一声,“真是黄鼠狼给鸡拜年,看起来倒是很乖,实际上藏着狼子野心,你且看着,狐狸尾巴迟早会露出来。”
杨婆子点头,她面带忧色。
“老夫人,二公子怎么办?明天可要……”
老太太冷哼一声,“是我平日待他太好了,不过一个狐媚子生的东西,也能闹得我沈府不得安宁。”
她说得咬牙切齿,手上一使劲,佛串瞬间断开,佛珠撒落一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明天是他大哥的大喜之日,你们把他绑在密室,别让他出来捣乱。”
“是。”杨婆子心中害怕,脸上却保持着镇定。
“我听说你手上有丹方,是吗?”
沈老太太一发问,杨婆子急忙跪在地上。
“老太太消息灵通,我是昨天刚得到的,一只黄皮子拖进来送给我的,不知道真的假的,奴才没禀报,求老太太饶我一命。”
沈老太太用手指轻轻拨了一下杨婆子的头发,她脸上的笑容不变。
“抬头,看着我。”
杨婆子抬头,在烛火的照耀下,沈老太太脸上的笑容像极了地狱的恶鬼,她低着头不敢再看。
“你总是胆小,小杨,你是我的陪嫁,我是不会伤害你的,只要你把丹方给我,你还是我的心腹。”
老太太近些年来喜欢烧香拜佛,明明是件好事,杨婆子最近才发现老太太平和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恐怖的心。
杨婆子怕死,从怀中掏出丹方交了出去。
她和老夫人好歹也有着多年的情分,杨婆子道:“老夫人,这是精怪给的,当不得真的。”
“杨婆子,我知道你衷心,放心,我会好好收起来,你去看着她,别让她又跑了。”
杨婆子匆匆告别,从老太太的佛堂里出来,她惊起一身冷汗。
老太太好像变得更加邪性了。
杨婆子心想,要是她当初没有陪老太太去寻佛像就好了,招进家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老太太佛堂里面挂着的佛像是从一个农户家中拾来的。
这佛像与普通的佛像不一样,它有两个头,一个头在笑,另外一个头在哭。
杨婆子可不觉得那是怜悯众生的笑容,在她眼里,佛像是在嘲弄她们沈家人。
尽管心中觉得佛像是不祥的恶物,她还是不敢和老夫人说,老夫人已经魔怔了。
杨婆子出来以后,对着沈府的家仆说:“你们找几个人把二公子绑了,然后关在密室,明天大公子的婚礼,可不能让他打扰了,这是老太太的吩咐,一定要如实照做。”
“是。”家仆们齐声回答。
不知道是不是杨婆子的错觉,老太太的皱纹似乎淡了许多。
沈云安是沈府的二公子,是一个身份卑贱的姨娘生的。
说是公子,实际上过的日子连下人都不如。
沈老太太平生最看重身份,沈云安的姨娘不过是个烟花女子,她如何能看上。
沈云安能活到大多亏了他院里的一只猫,水性极好,每次跳下水,总能带上一条鱼,沈云安便是靠着吃生鱼活了下来。
自从沈老太太的儿子死后,沈家的权力重新回到了沈老太太的手上,她尽心竭力地培养沈家大公子。
只可惜,沈家大公子的命不好,不知怎的患了肺病,靠药吊着一条命,死也是迟早的事。
就在前天凌晨,沈家大公子沈云庭走了。
沈家二公子沈云安这才被找回来。
沈家也不是个好东西,沈云庭都死了,偏生还得抓着一个小姑娘和他拜堂成亲。
众人心中皆是一声叹息。
陈家姑娘可惜了。
陈司雨在佛堂里抄了一天佛经,手都累酸了。
她放下毛笔,揉了揉手,按照目前的形势来看,她的处境不容乐观。
如果沈管家说的都是实话,马叔和平奴是两个人离开的,他们肯定在附近留了人。
姜国的人不肯放过原身,沈府看起来也不太平。
狼窝和虎穴,哪个都不好闯。
陈司雨无奈地抱住头,好难。
不过,相比于在外面东奔西走,她更宁愿待在沈府,反正都是死,倒不如在沈府过得顺心一些。
她拿起旁边托盘里面的点心,往嘴里塞了一个。
甜甜的味道在她嘴里化开,饱死鬼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