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这么冥顽不灵!”天道的怒声骤然响在周晔从耳边。
周晔从依旧将自己蜷曲在树根旁,眼睛盯着地上的小草,放任因天道大怒而疯狂刮来的大风与迅速浓卷而来、沉甸甸压在上空的黑云。
“你既如此顽劣,那就怪不得我!”天道最后判处她的话语次次不同,但周晔从却和从前许多次一样,都低着头沉思在自己的世界中——哪怕是第一次被杀死之前,那种深知再也不会存活的害怕感会悄然出现,全身器官都会不自主的微微颤抖。而现在的周晔从平静如水,她只一个劲的盯着那些因狂风的来袭而显得更为弱小的小草。
周晔从看着它们,好像看到了自己——我从未想过自杀,身上却总是伤痕累累,疤痕不足以使这条生命消逝,但会使我在深夜难以入睡,它们总会在不知名的时间作疼,有时疼的我厌恨万千,只想随了它的愿,与怨念缱绻搅绕而去,但我遮盖住了它们,用一层又一层厚重的冰雪,抚慰热烫难耐的痕迹。我叫周晔从,只是和小草拥有着一样生命的周晔从,除此之外,我们没什么不同。
天色越来越浓重,那道恐吓过无数生命的闪电即将落下,周晔从有点厌倦了,因为天道又换新了死法,它总是乐于此而不疲。
“轰隆”,一声巨响,却不是闪电咆哮奔涌前去,而是一道火雷凭空出现劈向周晔从,刹那间,火雷落下,周晔从消失,四周变得寂静萧瑟,只有依旧怒号的风和团聚积重的云与那可怖的闪电还有着旺盛的生命力。
“晔子!”许司云看见安全回来的周晔从,激动的走到她眼前。
周晔从看着许司云,是那个蓝发的样子,不是本体的模样,整个人都显得可爱很多,她难得脸上有笑容,虽然就一点点“我没事,谢谢你。”
许司云笑容满面“你没事就好,晔子。”
周晔从收起笑容,语气严肃“你怎么能把我找回来的?”
许司云笑容凝固,随即又扬了扬嘴角,却一句话说不出来“我……”
许司云踌躇几瞬,满眼祈求的看向周晔从“晔子,可以不问吗?”
周晔从心里又难得一愣,但嘴上想立刻说什么,却又听见许司云低语道“晔子,求求你了,别问我好不好……”
蓝色的眸子里满是担忧与不安,脖颈处隐隐又有花开的迹象,许司云心情只要太过负面消极,那些花也会出现,那些丝更会变本加厉。
周晔从悄悄移了眼“会伤害到别人吗?会伤害到你自己吗?言午,别骗我。”
许司云立马雾散云开“不会的,晔子。”又听见周晔从害怕自己骗她的话语,许司云眼中聚泪,神情带伤却依旧倨傲“晔子,我可从来不想对你说半个假字。”
周晔从没法再继续问下去,只好点点头,两人之间再无话可说。
其实许司云有很多很多想说的,但他知道周晔从喜欢安静,讲话会让她感到疲惫,所以他就不说,只要能让周晔从一直平安的待在他身边,他什么都可以做。
而且,许司云怕万一周晔从还是好奇刚刚的问题,那他应该怎么办,难道告诉她“你早就被我用心尖血锁住,从第一次让你重生开始,无论你在哪,我都能让你回来,你永远没法逃避我,生生世世,时空轮回,都阻挡不了我亲手戴上的宿命。”要是把事实说出来,周晔从肯定会觉得自己卑劣不堪,许司云不能接受。这个世界,只有鲨人能让他不那么狂躁痛苦,但现在,还有周晔从,除此之外,还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言午,只有她这样叫,也只能她这样叫,她也必须永远这样叫。
周晔从其实很想知道许司云究竟怎么让自己回来的,这不是件容易的事。这让她晃神想到第一次重生时也问许司云怎么做到的,他是怎么说的?语气欣喜又变扭,絮絮叨叨讲了一大堆话,停了没几秒又哒哒哒的讲,现在再怎么思索,周晔从也只记得一句“你帮我消花杀丝,我护你平安。”就这一句话,他们悄然陪伴到了现在。
让人体能穿越,这背后的代价,周晔从头一次有了心惊的感觉。难道,言午家族的秘术早已能比肩天道?但她隐隐感到现在不是问的好时候,天道不会轻易放过她的,也许,这个问题要下辈子才能问——就他俩安安静静的待在山洞里的时候,或者,这个问题再也没有可以问的时候。
就在二人沉默的几分钟里,一道闪电带着势不可挡的力量猝不及防的劈向周晔从。许司云被定住,没法动弹,一次又一次,还是这样。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周晔从死在他面前——这次,是闪电。
周晔从来不及再看这个世界任何一眼就又静默的消失了。
一道闪电过后,万物毫无变化,天空依旧明媚晴朗,微风轻轻吹过大地,可爱的拂过几朵鲜花,吹下几片早该掉落的花瓣,带去远处,带去给其他缺少香味的土地,也带去给其他缺少色彩的土地。
许司云可以动弹的时刻,也是天道说话的时间“她不遵循法则,不懂世间宗旨,该灭。你无法毁我,只能让这些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