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了晚膳,宫远徵还惦记着非花手上那点烫伤,简单收拾了碗筷,就拉着她回了卧房。
“远徵,只这么一点伤口,真的不必上药。”
她坐在一旁的榻上,看着宫远徵转身去拿烫伤药,还是忍不住劝道。
“不行。”
宫远徵并没有给非花拒绝的可能,他已利索地取来了药,回到她身边。
这应有尽有的各色药物,大概也算是徵宫相当有优势的地方。
小玉罐中的药膏色泽乳白,微微透明,带着少许草药的清香。宫远徵只取了少许,执起非花的手,小心点在烫伤处。
“为何这么小心?不知道还以为是受了什么危及性命的伤。”
看着宫远徵对着那一点伤口十分严肃的样子,非花忍不住笑了笑。
“既是伤口,自然该小心对待。姐姐的手这么好看,可不能留下伤口。”
他发誓这话绝对字字属实。
非花的肤色本就洁白,又因身体不好,变得略有苍白,只有热极或者寒风吹后会有些发粉。双手修长又纤细。摸起来似是柔弱无骨,甚至见不到一点茧子,实在称得一句‘美玉无瑕’。
说着,宫远徵将非花的手翻来翻去左左右右查看。直到确定没有别的伤口,他才起身将药膏收了起来。
每晚还有出云重莲等着宫远徵照顾,所以给她上完了药,宫远徵便顺势取了药材去了另一边。
见他开始熬制汤药,非花坐在榻上,偏头端详起那被小心保护起来的奇花。
“这出云重莲长势喜人,不枉费你这么久悉心照顾。”
已成的花苞隐约闪耀出流光,冷色的微光将她的容颜映衬的有些诡秘莫测。
“嗯。我估计它们的开花之期就快到了。”
宫远徵正将砂锅盖盖上,分出一些注意力回答着她。
“是嘛?看来角公子很快就能用上了。”
这确实是个好消息。非花清楚,宫远徵培育出云重莲本就是为了宫尚角,若不是第一株被老执刃拿去给了宫唤羽,宫尚角早就能用上出云重莲。
她讨厌宫鸿羽那个老头,从很久以前就开始讨厌了。
当初宫尚角宫唤羽前后过了三域试炼,他选宫唤羽做少主,对于宫尚角虽不公平,但勉强也能说是有自己的考量。但他对宫子羽的教育方式却实在惨不忍睹,实在不算一个称职的父亲。
而且……
似是想到了什么,她的视线渐渐变得幽深。
房内氤氲着药草香气,时间似乎变得很慢,只剩下汤药沸腾的咕咚咕咚声。非花看似在放空,其实视线一直关注着宫远徵熬药的进程。
“姐姐,这次我一共种出了三株。到时候……”
时间够了,宫远徵将煎好的汤药倒进碗中。走到出云重莲之前,单膝跪下将汤药缓缓倒入土壤中。
“哥哥、姐姐还有我自己。正好三个人。”
随着宫远徵的话出口,非花放下正撑在脸侧的手。
“远徵。”
听她叫自己的名字,宫远徵放下手中的瓷碗,转过头看着她。
“出云重莲何其珍贵,怎么能给我用。”
宫远徵早就想到她会拒绝,想着自己这次一定要坚定态度,说服她。
“东西既然是我种出来的,要给谁用自然也由我决定。”
“可是”
她话刚出口,就立刻被宫远徵截了。
“姐姐,你不必再说。当初如果不是我,你的身体也不会变的这么差。”
宫远徵还跪在地上抬着头看她,像只毛茸茸的小狗,一点也不见他早上的牙尖嘴利。
“这些年,哥带回来那么多补药,配的方子我也一换再换,可你的身体一点起色也没有。”
看他说着说着自己倒是先变得一脸忧心,非花抽出一支正被他握着的手,和早上一样拨开他的眉头。
“又皱眉啊?”
非花一番动作,宫远徵先泄了气,跟着她把自己拉起来的动作,坐到了她身边。
“年纪轻轻,烦心事倒是不少。”
“既无颓色,怎么不算起色?”
听她的话宫远徵抿嘴。他清楚,非花所说既是事实,也是安慰。
被毒药破坏的身体,犹如火烧纸张,残缺不再扩大,但也无法恢复如初。
“出云重莲乃是起死回生之药,不可任性随意使用。”
宫远徵就知道自己在她面前强硬不起来,垂下头无精打采冒出一句:“知道了。”
不过年轻人就是脑子快,点子多。
“如果我以后种出了更多的出云重莲,就给你用,好吗?”
听他这么说,不知道的还以为出云重莲是什么萝卜青菜呢,说种就种。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