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斯内普屹然不动,海伦娜还不明所以地歪着脑袋打量他。
不就是睹物思人看个小时候的青梅竹马么,怎么还傻掉了。
白皙的小手捏着瓶口又往斯内普的面前送了送,轻声的询问如同一缕轻风。
“斯内普教授?”
或许是被人提醒才反应过来,斯内普抿着苍白的唇瓣往海伦娜那儿看了一眼,似乎是女孩的存在感太过显眼,又或是那一头更深一层颜色的红发引起了些许联想,他接过了瓶子,屈膝蹲了下来。
海伦娜知道他心里现在肯定不好过,也没多嘴转移斯内普的注意力,又递上铲土的工具,之后便乖乖蹲在一边看斯内普小心翼翼地将百合转移到瓶子里。
黑色的长袍因着人的动作拖在了泥土里,男人却不在乎这点。海伦娜小声叹气,一面挪着步子,像是个胖乎乎的螃蟹往斯内普身边凑得更近,一面托着下巴用手指捻起拖地的长袍挂在手上,放空了脑袋打发时间。
这又不是自己能掺和的事情,权由斯内普自己处理感情。
斯内普将完整得连一条根筋都没断的百合,亲手挖了出来装进了瓶子里,他也不明白自己的心情为何会因为一株植物而低落到谷底,就像是平时压抑的情感忽而转向,遇见了一个突破口之后就会倾泻出来。
男人站起身,蹲的时间有点久,大脑供血不足让人眩晕一瞬,却感到身后被拉扯了一下,差点没向后跌倒。
转头看去才发现自己的衣角被人扯在手里,视线交汇的刹那,罪魁祸首只装作无事发生地松开了手里的袍子。
他莫名有一种想笑的冲动。他自己在这伤感春秋,身后的赫奇帕奇只关注到他的衣服落在地上。
“行了,走吧。”瓶子被斯内普拿在手里,并没有转交给海伦娜,他就这样拿着瓶子一路回了地窖。
纯白的色彩突兀地添加进地窖的满室暗色中,斯内普将其小心地放在窗边,只有这处偶尔才能享受到阳光的照射,若是没有阳光进行光合作用,百合也定然会枯萎。
有些伤口可以愈合,但有些只会变得愈发疼痛刻骨。
女孩背对着斯内普不发一言地整理着这一次外出带回来的材料,依次装好安置在架子上,平日里的欢快多言仿佛都是另一个人似的。
因着斯内普的沉默,海伦娜也只是做好了自己手头的东西就不再打扰他,但也没急着走,一个人窝在碎花小沙发上,装着手里拿着书本复习的样子,脑袋却小鸡啄米似的点着,不一会就陷入了梦境。
斯内普看见了也没作声,任由这个好睡贪吃的小家伙在自己的地窖里打盹。
“行了。困了就回去睡。”处理完材料的斯内普走到人的面前,食指轻轻一怼海伦娜的头,女孩就顺着力道往一边歪去,红发散在沙发靠背上,睡得正香,斯内普不得不又晃了晃海伦娜,才叫醒她。
海伦娜睁开眼,在自己眼前的斯内普面容些许憔悴,好不容易养回来一些身体,现在精神上却还没缓过来。
她隐藏在黑色眸子里的担心和叹惋几乎都化为了实质。
斯内普望着海伦娜眼里的关怀,神奇的是,他已经下意识地去端详海伦娜的眼睛,想从中看到她对自己的情绪,或者说,斯内普自己都不知道更想要看见的是什么。
是几近于不论缘由的偏爱。
他并不是分辨不清,因为回想往事而被紧紧攥住的心脏忽而淌过一阵暖流。
海伦娜知道多少呢?
她似乎明白自己为何低落,他动了下嘴唇,像是想要吐露什么心声,却在话语到了嘴边之后,强硬地堵在了紧抿的唇间。
一句话、一个字都没有说。
是解释?是疑惑?还是倾诉?
他有立场说什么呢。
同样的担忧又一刻浮现了出来。
他们的对手太过于残忍而强大,一旦失败下场绝对无比惨烈,甚至连尸骨都不见得能留下。
曾经的莉莉是如此,现在他面前同样摆着一道难题,相似发色的女孩,都是如此热情开朗的好性子,却一如当年那样踏入了一个几乎必死的漩涡。
邓布利多的叹息仿佛还回荡在耳边。海伦娜面对的不仅仅是战斗,以至于生死都会被搁置在悬崖上,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他早已选定好了一条必死的结局,为何在中途会有人傻到强插一脚,赌上性命去守护自己。
低垂的眉眼,伤感似乎一闪而过只是旁人的错觉。
“你...魔咒课和黑魔法防御课,必须要拿到O。”沉默了一会,斯内普突然出声道。
安静无声的环境中,是诉说着极其困难的选择,是对她的不放心,也是想尽可能保护这个女孩。多鲜活明媚的生命,如同是刚开了一个花苞的花朵,娇嫩又脆弱,怎么能够承受的住黑暗与死亡。
斯内普不愿看到海伦娜消亡,便必须要求她的能力可以自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