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泽彬一直注视着她,静静聆听她的陈述,即便其中有一些刺痛他心灵的话语,他也选择默默承受,因为他发现她并不像她所说的那么轻巧,而那些无声的眼泪让他感到难以忍受,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痛苦。
孟知微被他一问,才意识到自己脸上滑落的泪水,以及他温柔擦拭她脸颊的手掌,虽然手法不是很娴熟,但足够柔和。这双粗糙的大手上还带有一些无奈,因为他的动作必须轻柔,否则他的老茧会引起她的疼痛。
孟知微抬头仰望着天花板上的射灯,感觉这个展厅的灯光变得过于朦胧,突然让周围的环境显得昏暗而混沌,使她心生厌倦,急欲逃离。
她毫不留情地打掉他的手,发出的声响在寂静的展厅中显得格外突兀,引来周围人的侧目。
孟知微不顾旁人的目光,径直走出展厅。林泽彬紧随其后,发现她并未朝着停车场走去,便迅速上前。
“还有一个地方没去。”
“什么?”
“约会还没结束。”
孟知微内心疲惫,她其实并不愿再应对这个人。正当她准备拒绝时,手机响了起来,蔡沁的电话打来,告知全轻舟已经清醒。
挂断电话后,孟知微打算前往马路边打车。然而,她被林泽彬拦住了。
“我带你过去。”
孟知微忽然想到一件事情:
“你知道我要去见谁吗?”
林泽彬露出一丝疑惑的表情,摇了摇头,他难道应该知道吗?
“我要去见的人,可能不欢迎你。”
毕竟林泽彬小时候与古思淼有过一场打斗,而全轻舟可能不愿意见到曾经打伤过古思淼的罪魁祸首。孟知微这样想着,但她又觉得也许没人会在意,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林泽彬现在这一本正经的模样,估计没有谁会认出来。
“我认识?”
“你小时候干的坏事,把我闺密的对象打伤过,他叫古思淼,你有印象吗?”
小时候犯过许多愚蠢错误,与人发生过不少冲突,林泽彬认为自己未必能记得所有受伤的人。然而,一提到古思淼,他立即想起了他。
因为只有古思淼注意到了他背部和头部的痕迹,这点就连他的朋友都没留意到。于是,林泽彬对他记忆深刻,不是因为想找人算账,而只是感到非常惊讶。况且,他也没资格找人算账,毕竟是他欺负人在先。
林泽彬挠了挠头,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心虚地盯着孟知微:
“还是让我带你去吧,到时候我跟人当面道歉。”
实际上,当时被打得很惨的人,不仅仅是古思淼,还有他自己。所以,真见起面来他比较尴尬。不过,林泽彬当然不会对孟知微提起这事,太丢脸了。
可他不想让孟知微就这样离开,因为刚才她的情绪看起来不太好,他担心自己可能搞砸了这次约会。如果匆匆分别,以后再约她可能更难。
孟知微看他坚持不懈,只好妥协。毕竟在路边等了一会儿,一辆出租车都未经过,而她手机上也没有打车的APP。现在下载APP后再叫车也不知要等到何时,还不如坐上林泽彬的车。
眼下最重要的是去看望全轻舟,而不是和这个人纠缠。
孟知微答应了林泽彬的提议,不去理会他松开的眉头,对他显露出的愉快表情视而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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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此刻,全轻舟和古思淼对这首词的内涵都有深刻领悟了,特别是全轻舟。自从苏醒以来,她的忧愁一直未褪去,不断回味与古思淼的对话,竭力寻找关键的线索。
“一开始,我的意识进入实验后,一直徘徊在思淼的记忆岛附近,未能与他的意识建立联系。”
“直到思淼发现我的存在,我们才有了第一次对话,不过那时候,我没办法说话……等思淼再次与我建立联系时,我就能说话了……”
全轻舟凭借卓越的记忆力,将实验过程中的所见所闻几乎全部分享给团队,同时分享她在实验中发现的疑问:
“我们最后一次对话时,思淼告诉我他已修复到关于他父母的记忆,但他没印象自己失败过。不过,他预感下一段记忆修复可能会失败。”
全轻舟清楚下一段记忆的内容,她简洁地向大家阐明,省略了一些不必要的情节,以突显重点。
“小舟,你的意思是说,思淼不愿意想起你们那次吵架的事情?”
“我不清楚是他不愿意,还是有什么不可抗力。”
全轻舟极其谨慎,表达明确。因为即便进入实验,她也无法亲身体验古思淼记忆修复的过程,与研究所里其他人一样。
罗愈等人只知道古思淼所在的记忆岛,这是用两个月观察得出的结论,他们知道古思淼曾多次失败,但无法了解记忆岛内的具体内容。这既涉及到患者隐私,也在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