剖决如流(1 / 2)

“哗”的一声,夏之秋抖开一把折扇将脸遮住,只余一双眼睛骨碌碌地四处望着。

“灯青啊,这下旁人应该认不出我来了吧?”

灯青穿了身马夫的衣裳,栓好了车马正走过来。见到自家小姐这副做贼心虚的模样,忙加快脚程奔到她面前来,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

一身男衣,绾发梳髻。眉毛描粗了,面色抹黑了,幸而没有粘一撇小胡子,否则倒显出年少老成的古怪来。

“好,非常好!”灯青伸手将夏之秋手中的扇子缓缓拂下去,又看了半晌,道,“这扇子有或是无也不打紧,小姐一向深居简出,中都本就没几个人认得出来,如今又换了副衣妆,就更不必担心被人瞧见嚼舌根子了。”

然而夏之秋还是觉得以扇遮面稳妥些,扇子在面前徐徐展开的那一刻,就恍若关上了一扇门,她可以看见外面,而外人却看不见她。

敌在明我在暗,与其说是稳妥,倒不如说是让自己心安些。

仰头望着眼前那偌大的“普觉寺”三个字,夏之秋抿了抿嘴,抬步果决地跨了进去。

虽然腿脚上的伤还未痊愈,但除了步子有些跛,也没什么大碍了。宫廷秘药和行军金疮药双管齐下,加之夏父的十全大补汤,如今下地走走是没什么问题,只是不可久站久行,需得时常坐下歇息小会儿。

“公子,真的不需要我搀着吗?”灯青亦步亦趋地跟在夏之秋身边,眉头始终就没舒展开来过。

“你且把心放回肚子里好了,”夏之秋一瘸一拐地走着,一路还算顺当,“走路这种事我也算走了十几年了,知道该如何把握。放心吧,摔倒之前我肯定会先拉你作垫背的。”

灯青一副求之不得的模样,鸡啄米似的点着头。

不知走了多久,远远看见一处山林了,云烟浩渺,峰峦耸峙。夏之秋这才露出欣然的笑容,抬手揩了揩额前的薄汗。

“快到了!”她冲身旁的灯青笑了笑,眼角眉梢都是一往无前的孤勇。

山间的八角亭不高也不矮,离夏之秋不远也不近。灯青忧忧地看着她的脚,不禁问道:“公子这是何必呢?中都那么多酒肆楼台,什么地方不可以说话谈心?况且我瞧着将军挺喜欢这位薛公子的,大可直接传信让他来拜访,问疾也不是不可以,如何要绕这么大一圈,偷偷摸摸来普觉寺见面呢?苦了小姐的腿脚,还没好全呢……”

夏之秋脚下一顿,扭过头来看着灯青,又好气又好笑地问:“你方才叫我什么?”

灯青一回想,这才察觉自己失了言,惊得两手捂住嘴,连忙改口道:“公子……是公子……”

“记好了,下次可别再忘了!”夏之秋微微撩起衣袍,缓缓登上石阶,边走边同她解释说,“爹爹希望我能同薛家结姻亲,也是全盘为我考虑,只是,我这次要辜负他了。

“薛公子是良人,却不是我的良配,解铃还须系铃人,所以我才让你偷偷去薛府送信。此事不能让爹爹知道,否则定要叫他看破了的。”

说到此处,夏之秋忍不住仰天望去,山石之巍峨,云峰之险要,鬼斧神工足以让人心生敬畏,奇观之下,更衬得人渺小如蝼蚁。

“灯青,你看啊……”她抚摸着身边沧桑的怪石,淡淡笑道,“普觉寺的云岭峰是个好地方,山高水远的,平日里鲜有人来,乃是隐世之人难得的容身之处……”

“小姐!”灯青屏着呼吸,骤然紧张起来,“你可不能想不开要出家啊!将军那么疼你,断然不会拿一桩婚事来逼你的!”

夏之秋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忍俊不禁地拍拍她的脑袋:“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呢!你们都在红尘世外,我好端端的为何要遁入空门?”

“那就好那就好……”灯青小心翼翼地拍着胸口,“感谢容公子救我家小姐一命……”

这话说得无厘头,却也不是没有几分道理。一个熟悉的面容在夏之秋的脑海中慢慢铺陈开来,她像是看到了那场半路夭折的勇气,和心中沉寂已久却仍然悸动的希望。

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夏之秋就这么勉励自己,一路好不容易走到了八角亭的关口,却蓦然又见到了故人——

“官稚公子!”她眼中泛着熠熠光彩。

闻声,那伫立于吊索桥头的男子缓缓转过身来,仍是记忆中那身朴素的百衲衣。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微微点头致意。

夏之秋这才反应过来方才有些口不择言了,以至于忘了今日来普觉寺的目的。此行本不该让任何人看出身份的,这下倒好,此地无银三百两,自己给自己添了堵。

她慌忙抖开折扇来将脸掩住,有些尴尬地蹙着眉头一瘸一拐地疾行过去,期望他并未认出她来。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踏上吊索桥的那一刻,身后响起一个声音,宣告着一切伎俩化为泡影。

“夏姑娘——”

夏之秋身形一颤,转过身来僵硬地笑着:“原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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